八 选美大赛颁奖典礼 3

椅子现在是空的，皇后仍然没有来。大厅内庄严的气氛让女孩们都不敢再私下交谈，一个个小心翼翼屏住呼吸。

    等我们在长厅两边整齐站好，大厅的大门再次打开。门卫官清晰洪亮的嗓门道：“伊丽莎白皇后到——！”

    众人在海华斯夫人的指挥下齐齐低下身：“恭迎陛下！”

    皇后迈着细步不紧不慢穿过人群中间空荡荡的走道，身后跟着一群侍女，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许许多多小巧漂亮的盒子。我好奇抬头看了皇后一眼，她上了点年纪，脸孔不很美（与在场的女孩们比较的话），但果然不愧一国之后，举手投足都尽显皇家气派，我敢说，她就是穿着一身女仆装，别人也不会认错，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其他人绝对模仿不来。不过，我更好奇侍女们手中的小盒子，我猜里面放的应该是我们的奖品——结婚戒指。什么样的款式？钻石有多大？女孩忍不住就这样想。

    动影机开始拍摄。

    皇后没有废话，只对身边女官说：“开始吧。”

    首先领奖的是未来男爵夫人们。在女官唱名下，每百人一组，依次上前，向皇后行礼。侍女们托着盘子将小盒子按姓名交到女孩手中。女孩们再次向皇后行礼，退下，就完工了。

    老实说，气氛很沉闷，缺乏喜庆。对女孩们来说，这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重要性不亚于结婚典礼。我要是皇后，至少会面带微笑向女孩们说一两句恭喜和祝福的话，这样也能让老百姓对皇室增加好感和忠诚。嗨，我想到哪儿去了？

    男爵夫人的奖品发完，轮到子爵夫人们。皇后依旧坐在椅子上板着一张脸不吭声。然后是第二十到三十名——伯爵夫人们。因为我们人数少，只有十个，所以轮到我们的时候，皇后陛下终于多看了我们两眼。

    最后是前二十名——候选妃们。这时，皇后陛下终于不再沉默，她说：“恭喜你们！”只是语气缺乏热情。

    但气氛立即被点燃了。候选妃们一个个脸孔激动，热切的望着皇后陛下，期待她说出更亲近的话。雷维尔小姐跃跃欲试，几次张口想说些什么，与未来婆婆套近乎，却慑于皇后的威严不敢出声。

    海华斯夫人把代表冠亚季军的钻石冠、金冠、银冠分别戴在雷维尔小姐、施特凡小姐和凯撒小姐头顶。

    皇后站起来。海华斯夫人马上道：“典礼到此结束。”皇后再次走过走道，众人齐行礼。完了。

    这就完了？大家一脸茫然。真的好失望。女孩们望眼欲穿、私下里幻想过无数次的宏大盛况啊！就这么平平淡淡结束了。我觉得伊丽莎白皇后不是位称职的皇后，她让人产生不了崇敬之情，更生不出誓死追随之意，尽管她高高在上的样子确实很气派，但只是她一个人的气派，展现不出国家的尊荣。当心里存了这样的想法，我在初入宫时对皇家战战兢兢的敬畏心荡然无存。

    皇后离开以后，气氛松快下来。娜塔莎急不可待的把小首饰盒打开。我连忙阻止：“别开！这个要交给爵爷，婚礼时才能打开。结婚戒指要保持圣洁，否则就不吉利了。”娜塔莎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我就打开一条缝，看一眼。”盒子被开了一条小缝，接着完全打开，再接下来戒指被戴在无名指上。娜塔莎的手晃来晃去，钻石在灯光下折射耀眼的光芒。我置身在一片光华闪耀中，几乎所有女孩都迫不及待的戴上戒指欣赏，人人露出满意的表情。集训最后一天，首饰匠给我们量过尺寸，所以戒指大小都很合适，帝国财政部办这件事还是很仔细的。我没有打开，小心把戒指收好，期待那一天。

    雷维尔小姐直接把戒指戴上不摘下来。她的戒指上钻石最大颗。她把手举到头旁边，故意给我看，戒指和她头冠上的钻石交相辉映，实在很吸引眼球。她得意忘形的问我：“羡慕吗？王子殿下将来还会送给我更大的钻石。”

    我撇了下嘴，掏出剪掉的玻璃扣子，不屑道：“钻石又怎么样？看上去其实和玻璃没多大区别。”扣子比戒指上的钻石大多了，此时在室内明亮的灯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辉，看起来真的比钻石漂亮得多。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极不舒服的感觉。

    王尔德小姐的目光转向我，看了我手心的扣子一眼，命令道：“拿给我看。谁送给你的？”

    我笑笑，随手把扣子丢进旁边的花盆里。

    这时，那位温泉宫大总管走到我们中间拍拍手示意大家静下来：“女士们，恭喜你们！大家对奖品还满意吧？”女孩们立即嘻嘻笑成一片，齐声道：“满意！”大总管也笑：“再美的钻石怎及得上各位女士的美貌呢？”大家笑得更开心。这位宫廷总管倒很会搞气氛，之前颁奖典礼的沉闷一扫而空。

    总管手掌向下压了压：“女士们，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必须动作快些。王子和爵士们已经等不及见到新娘了。”女孩们闻言乐得不行。总管马上下令，侍女们从侧门鱼贯而入，手里端着精致的点心。这位总管倒很细心，知道我们饿了。我立刻取了一块点心。点心只有拇指粗细，我两口就吃完了，再要拿的时候，发现点心是有数的，已经被拿光了。女人吃东西要象小鸟。该死，好饿！

    然后，侍女们端上清水让我们漱口，免得满嘴点心渣滓。总管道：“现在，女士们，我们要去参加盛大的舞会啦？”女孩们马上兴高采烈排队。“不用排队，跟上领路的女官，只要别掉队就好。”总管很随和。于是，我和玛丽亚、娜塔莎挽着胳膊随着人流大步走出大厅。

    出门的时候，我随意向后瞥了一眼这间在我们生命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辉煌大厅。那位总管走到花盆前，伸出手，被我丢弃在花盆里的扣子消失在他宽大的袖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