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敢随便开口,又不是嫌脑袋长得太结实了。
何子兮深吸一口气,呼吸中带了微微的抽泣声。
孔新平没敢回头,脑中又浮现出何子兮被程童抱下马车时候的情景,越想孔新平心里越不好受。
这么小的孩子没了娘,这会儿,连看着她长大的人都死绝了。
孔新平声音特别小地说:“公主节哀顺变。”
孔新平在何子兮前面为何子兮开路,走到了那间被烧毁的禅房。
这里有个小院子,正房里堆放着杂物,烧毁的都是南房。
何子兮只是哭。
孔新平看了这场景倒是皱起了眉头。
祈宁寺位于祈宁山的山脚下,本就阴寒,这院子更是在山沟里,白天站在这里都能感觉到湿邪,可那正房就算用来堆放杂物也不给人居住,只让人住在终日不见阳光的南房,这不就是作害人嘛!
孔新平身在御林军,平日里也没少见宫里祸害人的手段,那些人都跟他不相干,他看看也就过去了,可今日他看到这一幕却心头积火。
一方面,董怀对他有知遇之恩,何子兮是董怀的外孙女。
另一方面,何子兮只是一个惹人怜惜的幼女,无依无靠,在阴风中瑟瑟发抖,就是这样一个小女孩,那些手握重权的大人物们就不能对她高抬贵手吗?
禅房的残垣断壁已经被收拾过了,没有一具尸体碍着何子兮的眼,可空气中那股焦糊的味道仍旧刺鼻,而且在灰烬中偶或能看到黑红的血迹。
何子兮身子一颤,双手捧面无声地哭倒在地。
珠玉和孔新平一起跑到何子兮身边把她扶起。程童没有武功,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站在不远处担忧地看着何子兮,被阴风一吹,不住地咳嗽,每一声咳嗽都带着心肝肺疼,恨不能把满肚子坏肉都割了去,这蛇毒遗症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何子兮的嘴里声音特别小地语不成调地说着什么,孔新平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她在叫嬷嬷。
孔新平的胸口酸涩得愈发厉害。
何子兮被珠玉搀扶回了客房,稍作休息,她们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回皇宫去了。
方丈一看这位公主也就是去哭了哭,什么都没问,他悄悄舒了一口气。
在回皇宫的路上,在何子兮的马车里,何子兮拿了一条羊绒毯子披在程童背上,程童只是微微点头致意,就裹着毯子坐到了马车的侧座上。
何子兮止了哭声,擦了擦眼泪,压抑着喉咙里的酸涩,悄声跟程童说:“地面上的血迹不止一处,他们是被杀死后放火毁尸的。一百余口人啊,一百多人命……”
程童想了想,问:“是王家?”
何子兮微微摇了摇头:“这些人中肯定有人知道什么,这是在杀人灭口。王家从前朝开始就是清贵人家,一直以来没有实权,可名儒出了好几位,诗书传家。他们要走的路子跟董家不一样,他们没必要,也没实力跟董家硬碰。除非有人要他们这么做。”
程童眼皮一跳,指了指天。
何子兮只是说:“一个不争权势的家族,能威逼利诱他们做这等脏事的,天底下没有几个。”
何子兮从车窗往外看了看,能看到御林军的旗子呼啦啦的迎风招展,幼时父亲的笑容离她更加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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