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儿只见她哭得粉块乱掉,裸.露处黑白相间,其余说得一句也听不见,不由烦心道“我已经聋了,帮不了你,如今恐怕死的比你还快,赶紧走吧,叫我再多睡会儿。”
“我说这么多,你居然只想睡觉?”红莞揪住虫儿不放,“你死了以后可以睡很久……”
“不对!你刚才说,你聋了?”红莞恍然大悟,“那我刚才岂不是白说了许多?”
眼珠飞快转道“傲狠自己都要被鬼帝处罚,还叫你藏住在此处,好生静养,他最讲究废物利用,而你甚至比我还废物,他竟不舍得拿你去跟鬼帝抵罪……”
莫非……
红莞顿而扯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虫儿背对着她,红莞到底是有没有再说话,就无从得知。脑子里如今随了听觉的失灵,空荡荡的什么都消失殆尽。
虫儿一直希求这种杂音消匿,世人勿扰的日子,如今真是心愿已了。
岁月静好……
可惜时事弄人。
才刚睡沉下去,虫儿忽然之间怔醒似得,被某种不易觉察的震撼力惊魂。
不是神出鬼没的绿色舌头。
光脚夜起,象牙塔内自然静谧无变,可是脚心传来的嗡嗡声,直传至脑海,震动的每根汗毛不自觉林立丛丛。
有客到,而且不止一个。
虫儿奔回床边,将早磨尖的金簪从衣服中摸出,以手蛇穿住发尾,转腕飞盘数圈,叠云层起,迅速高盘起一堆流云髻,露出光洁细白的长颈。
待披着祥云纱上肩时,象牙塔外微透阴亮的窗心,已经乌压压遮满了蝙蝠兽。
来者不善。
怕是要兴师问罪。
虫儿索性也不跪下,昂头挺胸地接看,到底是谁夜访象牙塔。
谁想先迈入的人恰是红莞,白花花的脸蛋里终于不再绷着笑,奸猾的表情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昭示着自己的慧黠,看起来尤其像出卖别人的狗腿子。
虫儿念,亏是没有提前跪下,否则自己太吃亏。
“红莞,你挡路了。”语音淼然,从夜外吹来了绵绵的余韵,鬼帝梵音灰发拽地,从窗户外飘临而入,好似清风戏水般。
把屋内的恶水,搅扰得不得安宁。
不用说话,更不用猜测,虫儿大约推测出来,红莞对鬼帝梵音透漏过些什么讯息,胸口下方寂静的连珠,没来由得揪扯成簇,几乎要夺肉而出。
只是不知道,直接那么多秘密,红莞透漏的是哪一条。
虫儿忽略红莞恶意的注视,朝鬼帝梵音盈盈巧施遮面之礼。
鬼帝有条不紊地用银灰色的眸子,将虫儿的五官看得真真切切,尤其是看到她面颊的陋疤从双掌间隐去,再缓露时,他的瞳孔蓦地放大数倍。
完了,他看到自己的蓝色眼睛。
虫儿并非故意想躲避对方持久的凝视,仅是不自觉得,将眼仁朝他袖角的秀纹看去。
真不是故意的,鬼帝梵音反而借一指点托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视线重新抬回至自己的目光内。
虎父无犬子,强制性的动作与傲狠如出一辙。
“不要躲,叫我看看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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