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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浅华的栖殿极近,他故意要求更衣,常服换完就重回炪煬宫,一见潋锁行与白斩姬神秘耳语,果然有些暗地勾当,令他忿忿不平。
再看偌大的正厅,仅留着一个女子讪讪坐着。
她不打算争取抛头露面一下吗?
虫儿支手盯着独孤斩月的一举一动,这是管不住的病,得吃药!
眨眼被浅华叫了一声,总算把她的游魂召回,自恃几年前折腾过他,当下无人时,总有些洋洋洒洒的得意,了然于胸。
装腔作势囫囵道“小女子愚笨,也不会什么惊艳绝伦的才艺,与其呆会儿子丢人现眼,还不如乖乖呆着做木头人,留着劲头默默为其他师哥师姐抚掌喝彩。”
潋锁行闻言,颇是赞同道“但凡女子心细似发,陈府渐沉,紫虞你如此坦诚,会便是会,不会便是不会,敢于承认自己的不完美,也懂得平心静气欣赏别人的优势,在咱们璧落岛的道学中亦是中程的思想境界。”
虫儿没想到自己随便唬弄浅华的戏言,竟被潋锁行如此抬举,撮圆小嘴合不拢。
独孤斩月哼哼冷笑,偏不叫她得意,剖析锋利道“最怕有的人故意场前露怯,麻痹别人后,才使真功夫。”
虫儿的脸刷得惨红,这个家伙是拿她使用不正经手段,死皮赖脸呆在璧落岛的事情说事吗?
独孤斩月!
虫儿稳稳起身,将久坐不展的纱摆轻轻弹开,瓮声瓮气回复着潋锁行,“那徒儿还是先回去一趟吧,待其他师姐妹们到齐,我再回来。”
浅华发觉白斩姬似乎话中有气,虽然不甚明显,依旧是愠闷不已,瞬间提升了兴趣。
眼下就三个人,谁会是白斩姬泛怒的对象呢?
浅华以尊贵无比的口气对虫儿道“本殿也觉得白斩姬言之有理,你们这些贵族小姐养尊处优,你们的父辈都是龙族的重臣良将,拿着皇族的饷银,不可能连一星半点陶冶情操的功夫,都不曾教会列位吧?”
“所以,今日本殿就偏要强人所难,见识一下龙族的下一代栋梁,是否真如绣花枕头般不堪入目。”
这小子,红唇白牙的好刻薄呢!
虫儿又把独孤家的列位贵祖贵宗操骂一遍,分外坦诚道“小女子愚钝,真得什么都不会。”
想想华紫虞要求自己尽量拖时间,不由再为难道“讲故事算不算是个优秀技能呢?
三位男子皆是轻笑,浅华尤是蔑然若尘,“那就给你机会,讲的好,本殿有赏,讲的不好,本殿可要姑娘一个惩罚。”
虫儿得令含礼,缓缓将自己的视线游走,把在场的老青少三人细瞅一遍,开始在炪煬宫的厅堂里走走停停。
看繁光四射的华宴,看璀璨夺目的灯火,看夜寂尘嚣的轰轰烈烈,仅显她盈身柔立,曲韧的腰肢随着纤巧步履的款摆。
隐隐约约,在思游里,虫儿觉得走完了自己半生的际遇。
有天真,有烂漫,有徒有其表的绚丽,有舍身安命的挣扎。
直到她已经饱含水液的眸子,再对上独孤斩月眼前的纱帛。
独孤斩月忽然灵犀一笑。
虫儿冥冥中感觉腹内许久不曾调皮的孩子,随着他那一笑,催促似的蹬了她的肚皮一脚。
世间最爱的二人给了自己最深的灵感,虫儿眉眼正色,开始讲一个她曾经看过,却觉得自己一生都会回味无穷的故事。
“在一个寂寞的秋天黄昏,无尽广阔的荒野中,有一位旅人赶着路。突然,旅人发现薄暗的野道中,散落着一块块白色的东西,旅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仔细一看,原来是人的白骨,伴着夜间阴森森的夜风,看起来格外瑟骨。”
“哪里来的白骨呢?”浅华忍不住疑问。
虫儿没有理睬他,继续以一种低迷,而又充满奇幻的语调继续道。
“旅人正疑惑思考时,忽然从前方传来惊人的咆哮声,随着一只大老虎紧逼而来。看到这只老虎,旅人顿时了解白骨的原因,立刻向来时的道路拔腿逃跑。”
“旅人跑得又快又疾,仿佛自己稍稍耽搁一恍,便会被恶虎的血口吞去,但显然是迷失了道路,旅人竟跑到一座断崖绝壁的顶上。”
“那断崖深邃无边,如果失足掉下去,定是万劫不复,可是眼见着恶虎转眼扑近!”
“在毫无办法之中,幸好发现断崖上有一颗松树,并且从树枝上垂下一条藤蔓。旅人便毫不犹豫,马上抓着藤蔓垂下去,可谓九死一生。”
三个男子听到此处,不由得疏松一口紧窒的气息。
太紧张,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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