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亲自给解脚镣,刚叉入了钥匙,就听外面有传令兵大叫:“报!有紧急军情!皇上传旨!召将军速速入宫商讨!”
韩信一顿,慢条斯理的把她的脚镣打开,对卫兵道:“送她回房,好生梳洗照顾。”又对鹤唳道,“我,很快回来。”
鹤唳菊花一紧,撇过脸不理他。
韩信笑了一声,入内换了一身正装,大步出去了。
鹤唳演戏演到底,卫兵押她回屋之前还抽抽噎噎的,待到快进后院时,一队外院的护卫列队而来,与他们狭路相逢,鹤呖两人让在一边,等他们先过去,再回了后院屋中。
进了屋子,她又平静了一会儿,等着外面完全没有人声,她打开了一个小竹筒,从里面拿出一片丝帛,上面用炭笔密密麻麻写了字……英文。
这是刚才路过的那队侍卫,领头那位扔给她的,他从出现开始就盯着她,直到快路过时他微微抬手,抓着刀柄的手捏着这个竹筒的头,鹤呖拂了拂袖子,成功接力。
在看到第一句“oing!”的时候,她噗的笑了出来。
季思奇也真的憋得快爆炸了,出来就这么一句,简直不能更暴躁。
不过他竟然能动用别人的暗线来传递这种明显对别人来说是鬼画符的信息,看来混的还不错。鹤呖磨牙,玛德这样还不来接我。
篇幅有限,他的信很简单,翻译过来差不多意思就是一个宗旨:
韩信要死了。
陈豨叛乱是一切事情的契机,刘邦在此役中会受伤,病痛绵延两年后死亡。韩信会托病不参加平叛,使得刘邦亲自披挂上阵,但他将会背上参与叛乱的名头被吕雉和萧何击杀于宫中。而吕雉,会在此役中,用她的狠绝和强横再次获得刘邦的重视。
“听说你还好我就放心了。我已经尽力,接下来看你的了。”
鹤唳合上丝帛,就着烛火缓缓的烧了。
外面运送热水的人正提着沉重的水桶靠近,她手撑着下巴看着布帛上的火,感觉到自己脸上被干掉的泪水绷得紧紧的,不由得有些出神。
“你要死了诶,亲爱的。”她喃喃,朝着布帛撅嘴啾了一下,轻笑起来。
这一夜,韩信未归。
第二日,他回府,托病不出。
第三日,刘邦披挂,出征平叛。
看着远去的大军,季思奇心情很复杂,他跟随着吕后,吕后的身边站着审食其、萧何等重臣,韩信托病没来。
这是“倒韩信”团第一次全员会面,吕后一直居于深宫并没有直接参与各种行动会议,如今站在这里,让季思奇恍惚间有种团长到位输出mt和奶都齐备准备进副本的节奏。
他左右环视,因为吕后表示自己要站到最后,很多大臣送完皇帝,就分拨走了。剩下的有眼熟的和不眼熟的,还有一些刚才介绍官位时还都身居要职,他们对吕后倒没怎么样,对萧何却很是恭敬,可见都是萧何的亲信。
萧何这人简直可怕。
没一会儿,就有懂事的亲侍退了出去,几人在为了送行而临时假设的棚子里各怀鬼胎,许久没有人说话。
“淮阴侯这一病,相当凑巧啊。”吕后望着前方,缓缓道。
“皇后说得甚是。”审食其没有说话,萧何过了一会儿才点头赞同。
“他若趁皇上不在有异动,我们孤儿寡母的,恐怕不好应对。”
“淮阴侯忠心耿耿,且深得圣心,必不会欺瞒皇上,请皇后放心。“萧何还在为韩信说话,”然而事无绝对,淮阴侯毕竟曾经……故臣提议在宫内外增加守备,直到皇上凯旋。”
其他臣子纷纷点(头)赞(同)。
吕后表情不变,询问道:“丞相认为,谁可担此重任?”
“城防初建,,不可用。臣等愿调用府兵注意城防兵的动向,然宫内防卫,在可信之人中,唯有辟阳侯的府军可调用,不知辟阳侯意下如何。”
审食其面无表情:“臣之幸也。”
“大善!”萧何一脸欣慰,于是后面的众臣纷纷跟着点赞,计划第一步已经开始,有了这一个会议,萧何和审食其往宫中调动大量武士就成了一件过了明面的事,到时候就算刘邦问起为什么会突然有那么多武士一起干掉韩信,也可以拉着大家一起作证说这是防患于未然了。
此时,所有人都并不知道,韩信到底会不会叛。
可他的“谋反被诛”,已经在一些人的日程本中了。
季思奇有些恍惚,他现在的思维都快步入哲学范畴了,觉得什么都那么玄妙,待众人商量完往外走,他碰巧与萧何并行几步,忍不住还是低声问道:“丞相,在下有一事不明。”
“但讲无妨。”萧何摸着胡子,眼神有一丝了然。
季思奇硬着头皮:“在下一直奉丞相月下追韩信为佳话……如今走到这步田地,丞相,可有感怀?”
萧何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他真问了出来,但还是想了想,温和道:“我萧何非圣人也,但求无愧天下众生而已,百姓苦战,则我止战,何感怀之有?”
但如果韩信没有叛乱呢?
季思奇没问出来,可他盯着萧何,眼神这么说。
萧何一笑:“我追韩信,盖因我知他,这么多年,他未曾变也。”
说罢,他走到自己的车驾边,上车走了。
季思奇有些怔愣,想到历史上对韩信和萧何的评价,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古人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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