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说正经的呢!”公孙应姜歪了歪头,撇嘴道,“我很喜欢吃海瓜子!所以当初在岛上的时候,厨子才炒好,我就赶紧叫玉扇给您送了一大盆过去了——然而,姑姑似乎勉强尝了几个,就搁了牙箸?”
盛惟乔努力按捺住怒火,坐了回去,沉声道:“我确实不大喜欢吃海瓜子,辜负你的一番好意……”
她蓦然止住了话音——公孙应姜不是在指责她没把那盆海瓜子吃完!
“就是姑姑想的那样!”公孙应姜耸了耸肩,摊手道,“我喜欢海瓜子,所以把它送给了姑姑,但姑姑不喜欢,那么我也没什么意见;现在姑姑喜欢堂堂正正喜欢清清白白,可是我不喜欢,所以姑姑又何必非把岸上这一套强塞给我呢?”
盛惟乔有片刻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公孙应姜跟着又说,“何况盛家之所以能够成为本郡三大势家之一,我们玳瑁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然我不是说姑姑口口声声要我学好,自家却也不是什么好人。毕竟义祖父他们也是被朝廷逼的没办法了,只能跟我们妥协。但既然义祖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姑姑又何必这样眼里揉不得沙子?”
“你少在这里混淆事实!”盛惟乔差点没控制住动手抽她的冲动,切齿道,“和光同尘的道理我岂是不明白?!然而我让你学好,难道是指望你从此温柔贤惠三从四德?!你也不想想你现在打的主意,一旦传了出去,慢说岸上肯定没你的容身之所,你就是回去了玳瑁岛,我不相信你爹会放任你!人家做盗匪的往往还扯个大义名分说是‘义匪’哪,你这样就是下九流也只有嘲笑你的份!”
看着低头摆弄衣角的公孙应姜,盛惟乔深吸了口气,放缓语速,语重心长道,“你说是我侄女,其实跟我同岁,今年才十三而已!像咱们这个年纪,不懂事也是有的!前些日子,哥哥才回来的时候,我成天谋划着怎么赶他走,又岂是安好心吗?”
“可是胡闹总得有个限度!”“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把一辈子搭进去!”
讲到这儿,见公孙应姜还是无动于衷,盛惟乔又气又急又恨,不禁想起祖父盛老太爷常说的那句话“女孩儿最麻烦没有,还是儿子孙子好”,这句话她以前一直认为是小觑女孩儿,听到就不高兴的。
但现在却觉得祖父简直太睿智太正确了——如果公孙应姜是男子,哪怕是更小一点的公孙应敦呢,这么个油盐不进不学好法,盛惟乔早就挽起袖子抓过拂尘抽过去,用武力强行矫正他观念了!
但偏偏眼下不省心的是公孙应姜,同岁的女孩儿白白净净娇娇滴滴,水汪汪的眸子尤其显得无辜又无害,即使知道这种无辜无害十成十是伪装,但盛惟乔犹豫再三,始终觉得下不了手。
就在她心生失望,觉得这事儿自己的能力估计处理不了,还是得去找爹娘时,公孙应姜却也考虑好了,甜甜的喊了声“姑姑”,跟着道:“姑姑,总之您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我打小叔叔主意的这件事情一旦曝露出去,会给小叔叔、给盛家带来极大的麻烦,是吧?”
见盛惟乔闻言冷笑了一声,没有回话,她也不尴尬,依旧甜甜道,“其实这很好解决啊!我答应您,往后再也不去勾.引小叔叔,以后都只把他当成长辈看待,不就是了?”
盛惟乔狐疑的看着她:“你在打什么主意?”
“天涯何处无芳草!”公孙应姜迎着她不信任的目光,坦然道,“这天下俊美出色的男子多了去了,本来小叔叔论武功论心机论手腕都在我之上,他不愿意,我肖想他的指望也很渺茫,如今姑姑您也这么坚决的反对……我再坚持那就是愚蠢了!毕竟我爹说过,之前祖上走四海的时候,劫船也是看情况的,可不是见到船就拦,那样的话,早些年周大将军扫荡四海时,我们公孙氏肯定是头一批遭殃的!”
她说的周大将军是前朝出生的名帅,乃将门之后,头次被父兄带上战场时年仅十二,就已经显露出了过人的天资。长成后南征北战,可谓是实打实的戎马一生——“一生转战八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这句话俨然就是他的毕生写照。
用周大将军旧部盛老太爷的原话来讲:“别看南方的海匪,北方的茹茹,都不是善茬,但大将军在的时候,旌旗到处,莫不是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只可惜这位堪称大穆朝万里长城的人物,到底也没能逃过功高震主的下场——二十年前,也就是宣景十年,他以“里通茹茹,意图谋反”的罪名,被赐死军中,满门抄斩。
这也是盛老太爷一干人解甲归田的直接原因。
不过盛惟乔毕竟不是盛老太爷,她没有亲眼目睹过周大将军所向披靡的风采,也没做过周大将军的部属,切身体会这位名帅的人格魅力,所以对于周大将军的结局,不像盛老太爷那么耿耿于怀。
此刻公孙应姜抬出周大将军说嘴,盛惟乔倒更关心她前面的话:“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会肖想你小叔叔,是因为他长的好?而不是一门心思的认定了他?”
见公孙应姜肯定的点了点头,盛惟乔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你早点说啊!
她还以为公孙应姜对盛睡鹤是真爱,打死不肯放手的那种呢!
不过盛惟乔一口气松到一半,蓦然想到一事,顿时又紧张起来,警惕的坐直了身子,厉声喝道:“那你刚才在花园里想方设法的跟徐世兄搭话,可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差点忘记了!
徐抱墨论姿容,跟盛睡鹤是各有千秋啊!
【注】百度“下九流”里抄的,其实比较好奇最后个“九吹灰”是什么?查了下,难道就是指趴地上吹炉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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