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知道?”盛兰辞闻言,却理所当然道,“若是认义子也还罢了,现在鹤儿是以盛家血脉的身份进的门,你祖父的脾气你还不晓得?他老人家虽然向来偏爱咱们大房,这种对先人不敬的事情,那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不过没关系,为父跟你娘在他老人家跟前一直很受信任,前年开祠堂的时候,为父没有滴血认亲,你祖父到现在不是都没怀疑过?”
盛惟乔:“……”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会的亲爹,总觉得特别眼熟。
嗯,特别像她方才的神情——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她爹这是笃定了盛老太爷即使知道真相,也不舍得对他这个元配嫡长子下重手啊!
难怪她偶尔都会有点小任性,这绝对不是她娇气,这压根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正自无语,又听冯氏继续道:“何况鹤儿如今大有连捷杏榜之势,你祖父欢喜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怀疑他的血脉?就是有其他人质疑,只怕不必咱们设法遮掩,你祖父他第一个不肯轻饶!”
夫妇两个目注女儿面上,异口同声道:“所以乖囡你记好了,这件事情,回头谁都不能说!不管是你姨母,还是你祖父!”
“祖父那里我当然不会说。”盛惟乔这会还有点神思恍惚,闻言随口问,“但姨母为什么也不能透露?姨母向来疼爱我,之前还为了盛睡鹤……为了他进门的事情,想方设法想帮咱们母女来着。就是到最近,我去姨母那儿时,姨母还叮嘱我防着点他呢!娘您也知道姨母的脾气的,只要姨母一天认定他是爹爹的外室所出,只怕都会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替咱们对付他了——如果姨母知道内情,肯定不会再针对他了!如此也免得咱们往后夹在中间为难不是?”“乖囡你现在这么想,是因为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世道险恶。”盛兰辞摇了摇头,道,“不是为父说你姨母的坏话,你姨母她现在确实是真心实意的站在你跟你娘这边的。问题是,你姨母也有亲生骨肉!如果你跟你涉表哥只能选一个,你姨母多半还是会选自己儿子!”
“这不是你姨母自私,这是人之本性。就好像为父跟你娘在你跟你涉表哥之间选择,那必然也会选你这个亲生女儿一样!”
“而现在你姨母一切安好,若知道了此事,是肯为咱们保密的。”
“但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万一届时她需要咱们家、需要鹤儿的帮助了呢?而且这个帮助却会非常为难咱们呢?又或者她受到了威胁,得出卖咱们才能保全她跟你涉表哥呢?”
“这种可能即使出现的不大,咱们却也必须考虑到!”
“毕竟乖囡你得想想一旦曝露出来的后果——为父跟你娘顶多挨你祖父一顿训斥也还罢了,关键是鹤儿必定会被逐出盛家!”
“即使他是知恩图报之人,可是恩惠有大小,报答有先后,回报有丰寡!”
“为父将他认作亲子,又接回府中大力栽培,将原本该用在自家骨血身上的人脉、情分、精力……统统倾注在他身上的,图的就是他能够当真视你如手足,不因世易时移而淡薄了对你的关心与维护!”
“倘若他身世被揭穿,这盛家没了他的容身之处,与咱们没了骨肉亲人的名分羁绊,往后即使为父想继续给他好处,少不得也要惹来议论与反对——他现在已经不是在玳瑁岛那会了,那时候他年纪尚幼,流落孤岛匪窝,无处可去,不能不忍。”
“现在他是货真价实的解元,前途远大,以他的能力与脾气,你觉得到那时候他还会继续做低伏小?”
“如此他就是不因此落下芥蒂,就此一走了之——往后纵然不至于对你撒手不管,然而操心的程度,又怎么能跟他始终是你亲兄来的周全?!”
盛兰辞嘿然道,“你看应姜跟应敦,论才干论长幼,在公孙夙的子嗣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嫡出都不是!为什么公孙夙早年的骨血全部死光了,就他们俩活了下来?还不是因为他们自幼被送到教诲鹤儿的先生门下,与他多少有些同门情谊,且抬头不见低头见,天长地久的自然而然就叫鹤儿记下了。以至于前年那么凶险的时候,鹤儿救下公孙夙后,跟着就想到了他们?”
旁边冯氏抽出袖子里的锦帕,给女儿擦了擦脸,柔声道:“乖囡,听你爹的!你姨母那里,什么都不要讲——哪怕她是为娘的嫡亲姐姐,可是成了亲各自有了孩子,终归还是要先顾自己的孩子的。既然可以好好的做姨甥,做什么要留下导致你们将来会反目成仇的隐患?”
盛惟乔咬着唇点头,哑声道:“爹娘你们放心!你们为我操这样的心冒这样的险,我怎么可能还要任性?以前是我不知就里不懂事,往后,我一定会好好跟姨母学,而且也不会再主动找那盛睡鹤的麻烦了!”
盛兰辞夫妇闻言十分欣慰,正要说话,忽听盛惟乔问道,“对了,这次我们回来的理由,是听说小姑姑回来了,是以专门走一趟给她见礼——是今儿见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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