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的堂哥堂姐们,乃至于同父异母的兄姐,谁站出来替我说过一句话?谁站出来帮过我一次?”
她本来就清冷的眉宇间,渐渐凝结起了寒霜,“但我这辈子最无助的时候,跟我非亲非故、由于舞阳长公主殿下发话、才偶然去郑国公府赴宴的你跟你侄女,却站了出来……我能感到你当时其实也很害怕,怕被牵累,怕一块被算计进去,怕给家里人带去麻烦……”
“但你还是帮了我……”
“那么我为什么还要执着于看似亲密实则冷漠的血缘,反倒罔顾你这个恩人?”
孟碧筠冷冰冰的说道,“我现在还只是孟十四小姐,就算过些日子做了继后,暂时也不可能手握大权!不过没有关系!姑母年岁已长,天子也不年轻了,我却才十六岁!”
“将来这大穆皇朝,总有我当家作主的一日!”
女孩儿向来淡漠的面容上,骤然闪过一丝狠辣,原本平放在膝头的双手,也跟着紧紧一攥,冷笑,“到时候,我想帮你就帮你,再不需要像今儿个这样无能为力,就连提醒你防着点,也得让左右回避,小声的同你说!生怕……被人听了去!”
……你这个不像是当家作主之后,想帮我就帮我,更像是“当家作主之后,所有本宫看不顺眼的人都杀杀杀杀杀杀杀”啊!
盛惟乔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好一会才尴尬一笑:“十四小姐,其实不必如此!那种事情,是咱们女孩儿家最痛恨的,谁遇见了都不会坐视的。我们姑侄,也只是恰逢其会。说到底是您福泽深厚……而且那天也不只我们姑侄在,静淑县主也是帮了很大的忙的。”
“静淑的为人我很了解,如果不是因为赶到的时候你们姑侄已经救下我了,以她的为人是不可能趟这浑水的。”然而孟碧筠摇了摇头,非常干脆的说道,“所以真正论起来对我有大恩的,首推你们姑侄!当然,我也不是不念她的好。但老实说,跟你们姑侄比起来,我对她的感激肯定不如对你们的。”
她说到这里,抬起头来,朝盛惟乔嫣然一笑,笑容竟是出奇的纯粹与欢喜,毫无片刻前的狠辣与阴霾,“所以往后你遇见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虽然我现在还没到当家作主的时候,但在姑母面前还是说的上话的。等闲的情况,应该都能为你解决!”
盛惟乔觉得有点心慌,虽然说这世上从不缺乏知恩图报的人吧……
但……
总觉得……
孟碧筠这个情况,其实不全是知恩图报了,这根本就是对整个孟氏怨气深藏,所以稍微遇见个对她好的人,比如说救下她的盛惟乔姑侄,宁肯把满腔感情投注在外人身上了啊!
不然,即使是救命恩人,好吧,实际上盛惟乔觉得,那天那男子未必会要了孟碧筠的性命,虽然如果他得逞之后,孟碧筠就算不死这辈子也毁了,但因为双方毕竟不熟,孟碧筠今儿个说的这些话,随便拿一句出来,就是交浅言深了,何况她还说了这么久?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是专门送我哥哥来长安赴考的。”盛惟乔纠结了会,觉得虽然孟碧筠的偏袒跟好感来的有点叫人不安,但人家掏心掏肺的说了这么多,自己也不好全没反应……反正就是几句好听话么!
说说又不要银子!
所以定了定神,也诚恳道,“等金榜出来,我跟我妹妹就要回南风郡去了。到时候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来长安……我家在南风郡还是说的上话的,我外家、我姨母,在当地也都算是要紧人家了吧!所以你千万不要为我操心,更不要为了我们的事情,老是去打扰太后娘娘!”
“毕竟太后娘娘就算是你姑母,可一来老人家年纪也大了,老是叫她操心不好的;二来即使太后娘娘偏疼你,但你毕竟不是太后娘娘唯一的侄女儿,总给我们出头,孟氏上上下下哪能没意见呢?到时候一块给太后娘娘进谏,手心手背都是肉,岂不也叫太后娘娘为难?”
“三来……这件事情我说了你可别难过:那天在不夜阁面圣时,我看陛下对昭仪娘娘十分宠爱,你……你现在做这继后,纵然是名正言顺的六宫之主,只怕也是不容易的。若再为我们分心,不定就要被捉住把柄刁难。”
“这样的话,我们就算因你得利,心里肯定也是不安的。”
“毕竟……那天救下你,也是希望你能够好好儿的……”
盛惟乔绞尽脑汁的说着以前从各路长辈、平辈处听来的暖心话,毕竟专业掌上明珠十五年,乖囡囡她被哄的经验丰富无比,哄人的经验可不怎么样了,这会也只能拿以前别人跟自己表关心时的说辞,删删减减之后,来鹦鹉学舌了。
索性孟碧筠似乎也很少听到这样的安抚跟关心,竟是才听到一半,眼眶就泛了红。
这情况让盛惟乔有点莫名的尴尬,下意识的住了口。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关心我的话。”孟碧筠见状,微微垂眸,掩住眼底的水光,露出自嘲的笑容,“却没想到,是统共没见过几次面的你说给我听的。”
……你以前在孟家过的是有多惨?
盛惟乔心中狐疑:“这孟十四小姐……该不会是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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