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通过了外面的层层守卫,悄无声息地进入到了这座暗卫司的大堂之内?
只见郑庸将用来遮住头面的那件斗篷上的风帽往下一脱,露出了他那张正挂着一抹奸笑的干瘪老脸。
然后,他便将右手中握着的一块玉牌,在公玉飒颜的面前轻轻晃了晃,道:“这本是你昨日不小心遗落在流芳斋中的物事,义父正好将它当作了进门的腰牌,倒也极为管用。”
公玉飒颜有些错愕地看着那块原本属于他这位总司大人专用的腰牌,不禁无奈地咧了咧嘴。
他自然清楚得很,这块玉牌定是昨日被这个精于鼠窃狗偷的老太监,从自己身上给顺走的。
见郑庸丝毫没有将玉牌还给自己之意,公玉飒颜不禁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脸上却继续摆出一副恭顺的模样,笑着道:“既然管用,那义父就把它留下吧。以后进出这里,便可通行无阻了。”
“彦儿果然是个孝顺孩子!”
顺口说了这么一句毫无意义的卖乖话之后,郑庸便老实不客气地又将那块玉牌揣入了自己的怀中。
公玉飒颜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干笑了一声之后,赶紧上前扶着这老太监在椅中坐了下来。
然后,他便开始小心翼翼地探起了口风:“不知义父今日可曾见到了太后?”
“嗯,不但见到了,而且还算是相谈甚欢。”
郑庸一边得意地点了点头,一边示意公玉飒颜也在一旁的椅中坐了下来。
公玉飒颜方一坐下,便又急着追问道:“那接下来,义父您是打算继续留在新京,还是即刻赶回裕国?”
郑庸呵呵笑了一声,道:“义父还要留在新京城中办一件事情。我知道,彦儿你心急联络凤嫣之事。但你尽可放心,这边的事情顶多再需三、两日,便会有一个结果,必不会因此耽搁皇帝陛下的刺冷大计。”
听到郑庸故意将皇帝陛下挂在嘴边,明显就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公玉飒颜便也不敢再去多加催促这奸诈的老太监。
他只好又干笑了一声,继续探问道:“只不知义父要在新京所办之事,到底是什么?孩儿能否帮上什么忙呢?”
“嗯,这件事情嘛,确是需要彦儿的鼎力相助!”
郑庸眯缝着小眼睛,目光在公玉飒颜的脸上打了一转,“不过这些还都是后话。眼下的情形,义父一个人尚足以应付。
京城中刚刚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也知彦儿你公务繁忙,能不麻烦到你的事情,便尽量不让你费心了。”
“义父这是说的什么话!您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孩儿自当尽心竭力,为义父您安排好一切。至于公务上的事情,孩儿自有分寸,决不会因此有所耽搁的。所以您若有何事需要孩儿去办,尽可吩咐便是!”
公玉飒颜一边做出义不容辞的慷慨之状,一边又将一双眼睛急切地盯在郑庸那张不动声色的老脸上。
郑庸笑眯眯地看着他,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彦儿有此孝心,义父便不再与你客气。只不过此事虽不难办,但说起来却颇有些复杂。”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此刻已过午时,稍后我还与人有约。不如待今晚回到流芳斋,你我再做详谈,如何?”
公玉飒颜方痛快地点了点头,却又突然摇头道:“请义父见谅!孩儿方才得到消息,飒容他刚刚醒了过来。我这做兄长的,自然要前去探望一下,恐怕今夜便要歇在那里了。明日一早,我再去流芳斋与义父详谈,您看可好?”
郑庸的小眼睛微微一眯,笑着道:“此事本就不急,你且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正好我也还需要一些时间,再妥为布置一番。不如这样,明日申时以后你再过来,咱们父子二人还可以小酌几杯,如何?”
公玉飒颜一听,也未多想,便连忙点头应是。
郑庸呵呵笑着立起身来,用他那只绵若无骨的手,拍了拍也跟着站起来的公玉飒颜的肩。
而他那一双狡诈的小眼睛里,却闪着某种不易察觉的阴险莫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