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有意失礼。”
那老婆子点点头,转而叹了口气:
“哎!这世道,好好的小娘子,不在家中养着,却这般奔波。到底太难了!”
此话既出,座中之人无不唏嘘。
满满一屋子,也不独七娘一位小娘子。那些蓬头垢面,褴褛落魄的女孩子,指不定亦是哪家贵女呢!
陈酿看了看七娘,怕又勾起她的伤心来,遂打岔道:
“还未曾请教府上尊姓?”
听陈酿说话这般客气,那老人家直笑了起来:
“也就是你们读书人,眼下什么时候了,还尊姓尊姓的这样酸。你叫我老王就是了!”
“原是王爷爷、王婆婆。”陈酿又一番抱拳。
七娘探出头看了看他们,听闻与绍玉同姓,她蓦地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感。
王婆婆又道:
“你们呢?我见小娘子模样生得白净标致,倒不像寻常庄上的孩子。”
陈酿方道:
“蔽府姓陈,本是汴京人士。”
老王听闻汴京二字,霎时将眉头拧成一团。
“汴京啊!”他只道,“家里可还有别人?我见你兄妹二人年纪尚小,怎就单独逃了出来?敢是与家人失散了?”
一提及家人,七娘眼圈霎时红了。陈酿也只摇头做无奈状。
老王夫妻见了,心下如何不明白?一路之上,这样的事,已见得太多了。二人相视一眼,遂不再问下去。
只听老王打岔道:
“过了也就过了,眼下暖暖身子再说!”
说罢,老王只递上一壶酒。
陈酿骤然一惊,这样的境况,老王身上竟还带着酒?
他沉吟片时,只推辞道:
“王爷爷,抱歉,我不吃酒的。况且妹妹还小,总是时时需我照顾。若吃醉了,倒不好了。”
老王只摆摆手,似乎很是看不上读书人的酸腐气。
他道:
“读书人就是矫情!我家老婆子替你看着也就是了,能出什么事?”
陈酿还欲推辞,却见王婆婆一把垂向老王的背。
只见她嗔道:
“吃酒吃酒!逃个难,还要分出银钱与你打酒吃!也不知这酒有什么好?”
被王婆婆一训,老王却也老实了,只得讪讪作罢。
王婆婆遂笑道:
“你们行了一路,应是饿了吧?我家老头子嗜酒,你们别理他!我这里还有几个炊饼,不如咱们烤了分食,也好过挨饿啊!”
陈酿与七娘闻言,齐齐摇起头来。
众人皆是逃难至此,谁都不容易。况且一路多是荒颓之景,食物更加难得。
他们与那对老夫妻,不过萍水相逢。人家肯借个火,已是感激不尽。若还想着分人家的口粮,那也太不地道了。
陈酿遂作揖道:
“多谢王婆婆好心,我兄妹二人还剩的些干粮充饥。”
王婆婆闻言,忽面露忧色:
“从此处到下一个庄子,还需好几日呢!到那时,也不知那庄子是否一般荒凉,你们那点吃食,可还能撑够么?”
王婆婆又看向七娘,道:
“尤其这小娘子,我见她瘦瘦弱弱的,直教人心疼。若离了此处,饿着冻着了,岂不是我也有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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