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看了殷缘片刻,冷意却融进了四肢百骸。
殷缘想了想,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
预知能力这种挂确实开的很大,殷缘用它得知空间的主人就藏在身边,如果没有,恐怕他们不掉下悬崖,就只有一直待到死的份。
除非严厉进步到可以直接突破空间离开。
但并发症和后遗症也是很明显的,能力用的越多,越确切,意识就越不受控制,在得到信息的一刹那,仿佛有另一个人替他处理,替他发号施令,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
这种能力,太危险了。
“没事,像我这种负责临阵动脑的人,难免有点精神伤。”殷缘权衡片刻,还是没有告诉严厉,玩笑着应付了一句。
“呵,你可别整脑残了。”严厉也看不出来,只好不再追问。
殷缘斜眼看他,严厉耸耸肩。
“嗷呜呜!”一直趴在地上的巨兽想引起两人的注意,看起来有些灵性,头顶一对羊角被严厉削去一半,铜铃大的眼睛露出求饶的神色,不断用热气腾腾的舌头舔着前爪。
殷缘忽然有些不忍,觉得解决了它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放了,毕竟是自己闯进人家地盘。
严厉瞄了它一眼,覆盖了一层薄甲的高耸脊背满是鲜血,这巨兽提醒看似威猛,实际却没什么战斗力,只能靠雾气隐藏身形,顺便迷惑敌人。
“告诉我们离开的方法。”殷缘上前一步,手中握着折扇不容置疑。
“呜呜。”巨兽看起来有些委屈,缓缓摇了摇头,似乎在表示不能这么做。
“不说?”殷缘勾起一边嘴角迅速入戏,用折扇敲了敲手心,扇子带起一蓬火苗,狞笑道:“不说可以,你也够我们吃一个月了,我向来喜欢对活的动手,这样可以保证肉质鲜美。”
巨兽能听懂人语,殷缘的话让它浑身一抖,大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
“不如从爪子下手?”殷缘侧头问严厉,似笑非笑的摇着扇子。
严厉心跳快了一拍,咽了口唾沫,还是配合的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我比较喜欢里脊。”
“那就都来点吧。”殷缘说着就要就去。
“嗷嗷!”巨兽猛地抬起爪子,向半空中一挥,一道漩涡状的们出现在巨兽身前,与墨锋开启的一模一样。
殷缘心中一喜,面上波澜不惊,收了扇子上的火,摸了摸巨兽的脑袋,露出一个宠溺的眯眼笑,“果然是个好孩子。”
严厉打了个冷战,心说殷缘果然还是正常的时候最顺眼。
“走了。”殷缘对严厉招招手,扔给巨兽一颗灵石,这种充满灵力的东西一般灵兽都很喜欢。
巨兽蹭了蹭殷缘的手,用爪子把灵石扒拉到怀里。
严厉摇头笑了笑,一脚踏进门里。
殷缘转身跟上。
梦界的试炼,结束了。
但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身后一阵劲风袭来,殷缘本能地回头,刚刚看清攻击的是什么,就已经被一爪子拍飞出去,眼前景物迅速流过,背后狠狠的撞在溶洞顶上,嘭的一声又掉了下去,下面正是那个五彩缤纷不知多深的大坑。
殷缘眼前发花,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他勉强集中精神,放出灵力护体的同时,想化出飞剑,或者祭出个飞行法宝,再或者用灵力滞留空中。
但都没有成功,坑底下有东西压制了他的灵力,越是掉落就越是接近,甚至连护体的灵力也渐渐耗尽。
完了。
殷缘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要是早知道不补刀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他还要那点恻隐之心干个屁。
这年头,穿越的真他妈不好混,连只灵兽都是影帝。
严厉维持着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姿势,震惊的张大了嘴。
一种从未有过的气势从他身上迸发而出,愤怒如有实质席卷开来,严厉收回一条腿,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崖边,然而他却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五彩斑斓的光芒。
巨兽张大了嘴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眼中全是贪婪之色,口水从齿缝里滴答滴答的流淌出来。
擅长迷幻的巨兽,连自己也精通伪装。
吃了他,吃了他!
巨兽的胃叫嚣着,让它拖着重伤的身躯一步步往严厉身边挪去。
“殷缘!你在哪?听得见吗?”严厉感觉到自己的嗓音在颤抖,一低头,发现自己扒着悬崖的手也在颤,冰凉冰凉的,连全身血液都要冻结。
身后的巨兽抬起爪子,重重落向严厉,一道金光闪过,灵力凝成的金剑将巨兽掀翻在地,刺穿了前爪钉在地上。
巨兽眼光一闪,似要求饶,严厉缓缓回头,充满了冰冷杀意的眼睛通红,他一抬手,再次凝出一柄剑,带起飞速的破空声斩断张嘴欲嚎的巨兽犬齿。
“闭嘴,我听不见他的声音了。”严厉沉声警告,危险的气息让巨兽呼吸一滞,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殷缘不知自己掉了多久,直到悬崖上有一道低沉的声音回荡着飘落下来,吃了定心丸一般,殷缘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不少,用尽最后的力气为手中紧握着的折扇化出一面利刃,刺入绮丽的闪避内。
胳膊痛的要命。
良久,殷缘才剧烈的喘息起来,全身的重量紧靠握着折扇的一条胳膊支撑,一道裂痕延续了数尺,带着利刃的扇子才将殷缘挂在山壁上。
“严厉!”殷缘用力喊了一声,然而却小的只有他才能听见。
怎么办?严厉不可能下来,这种情况,他若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系统?系统!”
【……修……滋滋……】
自己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那只影帝兽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能耐,严厉……你还是走吧。
连舌尖上的疼都渐渐麻木,殷缘胡思乱想着,觉得就这样死了,虽然不用再管剧情崩不崩坏,但严厉说不定会被人欺负,他什么都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他的了。
还有他这脾气,万一哪天再被墨锋扔去哪儿训练,出不来怎么办。
万一查清了灭门的真相,急着去报仇,被围殴了怎么办。
……哈。殷缘甩了甩头,临死之前,竟然只有严厉一个人留在他的记忆里,之前那么多年都做什么了?这就是寂寞吗?果然是寂寞。
眼皮越来越重,紧握着扇子的手无意识的渐渐松开。
最终,殷缘还是没有抓住,不只是扇子,还有唯一能令他忘掉久远的过去的人。
同一时间,御风剑门内气氛欢腾,通过入门考核的学生差不多都有外门弟子领着熟悉环境,少数乐于交际的正式内门弟子也会过来掺两脚,然后轻松不了多久就被自家师傅拎回去练功。
临夕山居内,云袖清正在弹琴,香炉摆在一边,烟气伴着古雅的琴音缓缓飘散。
一曲将近,一道黑衣人影凭空踏进临夕山居,云袖清挥袖一扫,满地银杏落叶自动分开,小路上干净整洁。
“他们还没出来?”云袖清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起身走到石桌前倒茶。
墨锋点了点头,瞄了一眼他的琴,微不可见的挑了下嘴角,“换了?”
“嗯,那张拿去修琴弦了,说起来剑风台的……”
“我来辞行。”墨锋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道。
云袖清了然点头,做出请的动作,在石桌边坐下,悬在地平线上的夕阳将金色洒进茶里,水面波光粼粼。
“他们已经三天没出来了,让他们现在进入梦界,是不是太早了?我看你还是去一趟确认他们的安全比较好。”云袖清抿了口茶,劝道。
“如果不能离开,那他就不配做我的弟子。”墨锋傲然道,看了看茶水上飘着的牡丹花瓣,放弃喝这杯。
云袖清展眉无奈一笑,“如果换做我,绝对不会做你的弟子。”
墨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没事多笑嘛,那样弟子们会更喜欢你的。”云袖清挑了挑眉,一拂袖,桌上多了一盘精致的糕点,“尝尝?我亲自蒸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墨锋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惊骇……
见墨锋不动,云袖清自己拿了一块,甜而不腻酥软清香,简直佩服自己。
云袖清边想着,顺手递给墨锋一块,身子往前探了探,把糕点一直递到墨锋嘴边。
墨锋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恶寒,然后他猛地站了起来,语调比平时急促了些,“吾另有急事,告辞。”
“唉,御风剑门门主亲自下厨,副门主你不赏脸吗?”云袖清的语气听起来颇为幽怨,悠悠然的站起来身形一晃堵住墨锋的去路,单手搭在他肩膀上,那块糕点依旧维持着送到嘴边的距离。
“……”云袖清你犯了什么毛病?
墨锋瞪了云袖清一会儿,直到发现他有进一步靠前的动作时,硬着头皮一把捞过那块儿倒霉的松糕咬了一口,嚼了嚼发现意外还挺好吃。
“副门主一路小心。”云袖清瞬间笑逐颜开,拍了拍墨锋的肩膀让出路来。
墨锋匆匆拱手,下一刻就消失在临夕山居。
待他走后,云袖清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指尖敲了敲桌子,闭目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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