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啊,也不知是伤到了何处,真是让哀家担心啊!还有胤祐,多老实一孩子,谁那么不长眼,竟能欺负到皇子头上。皇上再忙,可孩子们就在他眼皮底下,他怎么也不照应些?”
太后嘴里絮叨着,霎时就是老泪纵横。
看着太后的伤心模样,伺候在旁的晚霞也偷偷抹泪,“太后,要不要问问太子殿下,兴许他是知道的。殿下代为监国,没准还能照应阿哥们呢?”
胤礽去天坛祭天了,不在宫里,但太后还是精神为之一振,“对对对,先去毓庆宫交代一声,太子一回宫,就到宁寿宫来,哀家要见他。”
想起胤礽,太后心里踏实不少。胤礽监国以后的表现她看在眼里,大臣的赞扬她也听在耳里,虽不曾明显的表现出来,但“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意识已从她心里冒出。
情绪缓和了些,太后苦笑道:“都是凤子龙孙,却又是不一样的。大阿哥那样的,只有他欺负人的,谁敢欺负他?三阿哥别看和和气气,却是聪明人,早早就二哥长二哥短的喊着,就冲这,谁不让三分。别看四阿哥一脸冷冰冰的不易亲近,可惹毛了他,也是下得去手的。八阿哥一张嘴,就能把人哄得心花怒放,人小心大,可不是省油的灯。”
晚霞连忙给太后拉上被子,顺便收好太后手里的信,就听得太后哽咽声叹息:“哀家的胤祺呀,可是怎么好?还有老七,腿脚本就不好,真是个遭人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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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莫多一战,噶尔丹损失惨重,就连其骁勇善战的妻子阿奴也死于清军枪下。山谷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亦如皇帝在给太后的信中所言,噶尔丹气数已尽,再难卷土重来。
胜利收入囊中,皇帝就在驻扎地命人设下香案,亲率皇子、王公大臣行礼,感谢上天护佑。随后,皇子们于幔城(帐幔围绕如城,故称幔城)内,诸王及文武大小官员、外藩王、台吉,在幔城外,同行庆贺礼,庆祝胜利。
夜幕降临,黝黑的天幕挂满晶亮闪烁的星星,喧闹了一天的营区暂时安静下来。
皇帝的御帐内,皇帝坐于御案前,正提笔给太后写奏书。
“奏皇太后书曰,臣君临万邦,抚御天下,于兹三十余年。数经扰乱,俱已削平。惟噶尔丹,自乌兰布通遁逃以来······”
皇帝奋笔疾书的同时,福全就坐在下首,默默陪着皇帝。
福全、常宁、雅布奉旨赶赴大营,正好赶上庆贺礼,也一同感受了胜利的喜悦。此番前来,福全等人送来了保障中路军所需的粮秣,同时还有西路军所需的粮饷以及马匹。
之前兵部送至军中的马匹羸瘦,胤礽得知后,雷厉风行当即就革了兵部左侍郎朱都纳之职。此次,福全等三位王爷送来的马匹,胤礽亲自把关,无一不是身躯粗壮,四肢有力。
皇帝写完书信,放下笔,抬头看向福全。
“王兄,太子可好?”
皇帝此话多余了,福全来时,虽没带来太后的回信,但是却是替太后捎来口信,宫中一切安好,太子也好。
那时胤礽回宫后,一听说皇祖母急着见他,立刻就去了宁寿宫。听完原委,胤礽不得不说出,五弟确实受伤了。战场上,乱箭飞来,扎进大腿。所幸未伤及筋骨,伤口也不深,并无大碍,更不会影响日后腿脚的灵便,顶多留下疤痕而已。
至于胤祐,打从胤礽一开始听到风吹草动,就派人暗中调查,探明事实。原是随胤祐在镶黄旗大营的副都统兼长史穆森倨傲作势,奏请所需的兵丁之米,派自己的执事人员支取,而对于胤祐的日用之物,俱迟误不给。
胤祐因母妃出生不高,再加上腿有疾患,从小不受重视的他性格笃厚,不争不抢。如今得皇父重视,首次带兵出征,胤祐自是不想惹是生非,惹皇父不高兴。故而,堂堂皇子即便被欺负,他也是节衣缩食,隐忍不发。
得知后宫蜚短流长,胤礽遂安抚皇祖母别担心,他一定会给七弟一个交代。
福全离京前,胤礽专门去了裕亲王府上,一是请他捎带上好的金创药给五弟,另外就是把自己调查的事实写成奏本,请伯父向父皇奏明,秉公处理穆森。胤礽监国,虽有权直接罢免穆森,但毕竟穆森就在父皇亲掌的中军大营,胤礽不好越过父皇。
听闻皇帝问起太子,福全立刻回答皇帝的问题,而是先拿出参奏穆森的折本呈递皇帝。皇帝看过,气得把折本狠狠拍向桌面,“混帐东西,竟敢欺朕的老七憨厚朴实,眼里还有没有朕?”
“皇上,太子他瘦了。”福全朝怒气汹汹的皇帝不温不火地说了这么一句。
皇帝的气焰犹如被浇了一盆冰水,只剩下头顶一股青烟袅袅冒出,两眼发直。
“太子他一丝不苟办理朝事,半点不敢马虎。皇上您教导出如此贤子,是我大清之福、国民之幸啊!”
福全一番感叹后,退出御帐。皇帝静默于沉寂中,一动不动。久久过后,皇帝重新摊开纸张,提笔落墨。
“···朕率军征战之时,军务在身,无暇他思。今胜负已定,噶尔丹逃遁,我军穷追不舍。当此之时,班师返归,一路欣悦,朕不由思念太子,何得释怀。今天气已热,将你所穿棉衣、纱衣、棉葛布袍四件,褂子四件,一并捎来。务必拣选你穿过的,以便皇父想你时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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