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该尽一尽汤太太的义务了。”
她挣脱开他的手,“能不能不要在这里发神经。”
“你可以同他在浴室里开心,就不能同你老公也来一次?”他连抱带推把她逼到冲浴间的冲水下,双手撑着墙面,环绕她在中间,逼视着她:“和他在浴室里做过多少次?”
雾气在水温的氤氲中渐渐恢复了袅绕,她被他紧紧贴在墙壁上,流水沿着她的发梢,耳垂和颊边蜿蜒流下。
她的眼眸被雾气晕染,微微敛着,透过朦胧,印出水雾中她从初始就一直迷恋的那抹英俊的轮廓分明。
他紧紧地盯望着她,从上往下,修长的手指慢慢抚上她的脸颊,异常温柔地轻抚着,温润的指腹却让简荨感觉到寒颤。
“你和他在浴室里有多开心,今天就要让我有多开心。”他的手渐渐向下,不知轻重,让她感觉到痛涩。
“啪”一声,她扬手,给了他一巴掌,没有畏惧对上他森冷的目光。
他也扬手,还给了她一巴掌。
她瞬间错愕。
这是她活到现在,第一次被打。
这一巴掌,触动了她所有的情绪,她的自尊,她的恨,她的不甘。
她毫不犹豫,接着又给了他一记更重更响的一巴掌。
然,他依旧相还,落手毫不留情。
她再打。
他再相还。
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巴掌声如同在和弦中剧烈跳动的音符,震撼出彻声急促的交响乐,鸣奏出爱恨交织的曾经。
他们的眸蒙上了浓浓的雾纱,泪水从双双的眼睛里流落。
他们不甘心,都不甘心,他们只能相互折磨。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爱她,也只爱她,即便她生了别人的孩子,他恨,可是依旧爱。越爱,就越恨,就越想折磨她。
他恨她,她又何尝不恨他。
在他七年前放弃她而去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恨他。
七年间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她每时每刻都在恨他。
在她对他的儿子构造他美好的形象,在她对他的儿子说他有一个好父亲时,那一刻,她的心里只有恨。
她和其他男人甜情蜜意,她反复提醒自己已经走出过去,然,她始终恨他。
恨,从来就没有消散过。
恨,却又源于爱。
她恨他,因为她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他。
恨有多深,爱就有多切。
她双眸含着恨意,手没有落下,继续在他脸畔弹奏出爱恨交织的音符。
他亦不落于她后,在她的脸上继续留下痛彻心扉的回响。
终于,在数不清已经是多少个来回,在她的嘴角已经流下了血丝,他将她又一次扬起的臂膀拦截在半空。
随即,他泄恨似的狠狠咬上她的唇,一只手紧紧地楼抱着她不留间隙,一只手则死死掐捏她的下巴。
她急促地呼吸着,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的心口上下起伏。
她回咬他的唇,血顺着两个人的唇角滴落,与他们两两相融的泪水糅合出五味陈杂的痛苦与悲欢。
“我恨你,”他沙哑地哽咽:“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
纽约的那一次,在浴室里亲眼见到的一幕,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尽管他很清楚,很明白,其实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酿造的苦果。
然而错,并不在她。
他不接受,也不敢接受这是他的错。他催眠自己,反复提醒自己,这是她的错,是她背叛了对他的爱情,对他的誓言,背叛了他们青春年少的情谊。
他想折磨她,可是他爱她。他对她永不会消散的爱意,让他只能日日夜夜折磨自己。
是的,是他自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他不甘心。
“我恨你,阿荨,”他的头深深埋在她的颈间,哽咽得低语:“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什么不能等一等我,为什么!我为你打下了江山,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我。”
她捧起他的头,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幽幽地看着他:“因为我恨你,”
她同样哽咽着,说出了因为自尊,因为理智而从来埋没在心里的话:“雅梵,你既然爱我,为什么离开我。既然离开我,为什么要我等你。”
“你终于说出这句话了。我等了这么久,你终于说出了。”他摇晃着她的双肩,苦涩而不甘:“看,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你一直都在爱我。既然爱我,为什么不能等一等我,为什么要接受其他男人?!”
“等你?”她笑,悲戚地笑。
是的,她一直在等他,无时无刻都在等,挺着肚子在荷兰时,她在等他。带着他的儿子在不来梅时,她也在等他。她关注他的每一个新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她一直在等待他伸开双臂拥抱他们母子的那一天。
然,她对他的等待,却已在那小小生命在车祸中消逝的那一刻起,截然而止。
“你在报复我,你生下别人的孩子,因为你在报复我。你这个坏透的女人。”他抬起她,纵身一挺,将自己的爱恨,欲望,猛然挺进她的身体。
“你这个坏女人!我恨你,恨你!”他喃喃着,在她身体里一遍遍猛烈地冲撞,似乎要撞击到她的心脏,要在她的身体里刻下属于他的所有的印记,发泄出他所有的怒火与不甘。
“你确定你要这样?”她一动不动,承受着他野兽般的发泄,唇畔勾起一抹凄凄而诡异的弧度,幽幽说:“你会后悔,汤雅梵,你会后悔。”
他凉凉地笑,再猛然一撞击,“那就让我后悔。”
“汤雅梵,你会后悔,”她含着笑,反复说。
他再一猛烈的撞击,“是啊,我会后悔,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时没有带你一同回香港。”
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她麻木了,放弃自我般,她喃喃说:“汤雅梵,你会后悔,会后悔......”
他在她的身体里驰骋,沉重地喘息,“让我后悔,来啊,就让我后悔。”
“呵呵,你会后悔,我保证,你会后悔。”她死死咬着他的肩头,牙齿深深嵌进,流溢出丝丝血迹。
她纵容他在她身体里发泄着爱恨与情仇。
她也在纵容自己。
浴室如若战场,地上的水流混合着越来越多的暗红。
一场爱恨交织的激.情过后,两个人精疲力尽双双滑落在地上,喘息声此起彼伏。
“雅梵,你真的会后悔,真的。”她仰起头,闭上眼睛,幽幽说。
“可是阿荨,我即便后悔,也始终爱你。怎么办?”他握住她的手,又抚上她青肿的脸畔,“阿荨,我爱你,怎么办?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我最后悔什么?”她苦涩一笑,“我最后悔,没有听我妈咪的话。我妈咪说,千万不可以和汤家的任何人,有任何牵扯。第一次,我没有听,结果被你抛弃。第二次,我没有听,结果被他抛弃,我这一辈子,是不是注定,要毁在你们两个的手中?”
他点点头,淡然说:“应该是的。”
她同样淡声:“那现在,能不能放过我。”
他摇头,“我怎么可能放过你?放过你,我活不下去。”
她轻笑一声,吐出四个字:“那就去死。”
“我还不想死,阿荨,”他正色说:“只有你愿意同我一起死,我才会去死。要死,我们一起死。我们分不开的。”
浴水静静流淌,两个人沉默地坐倚在墙壁上,唇尾未干的血迹,脸畔青紫的伤痕,水雾间萦绕着的激情羞人的味道,宣告方才火山般爆发响彻心扉的爱与杀。
许久,他打破沉默:“我们离婚。”
她猛然看向他。
他继续说:“我已经在离婚呈请上签字。今天你可以离开,想去哪里都可以。”
“为什么?”她问:“为什么同意离婚?你又想要做什么?”
“呵呵,阿荨,你果然很聪明,知道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紧落她的眸底,似爱似恨:“我在和你赌,也在和我自己赌,很快,你会乖乖回来求我,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她冷笑:“你想逼我?利用陆氏逼我走投无路?”
“是的,”他幽幽说:“你斗不过我的,你斗不过我。我要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彻底明白一个道理:你,简荨,生,是我汤雅梵的人,死,也是我汤雅梵的鬼。”
——————————————————————————
回到熟悉的地方,抬眼望着自己母亲的住屋,她的眸角湿润。
还没有来得及开门,门忽然从里面打开,菲佣迎了出来,给了简荨一个大大的拥抱,激动地说:“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Lisa,谢谢你,”千言万语化作最普通却又最真挚的三个字。
陆明月失踪后,这个来自菲律宾的佣人一直不离不弃,继续悉心照顾整间住屋。
“哎呀!小姐,你的脸怎么了?”Lisa吃惊,“那个人打你?”
“没有,”简荨转移到其他话题:“现在我妈咪不在,如果你愿意,我给你推介其他人家。”
Lisa连忙说:“不用的,我双亲和我丈夫已经过世,女儿也嫁得不错,每月给我寄零花钱。我现在可以过一些自己想过的生活,照顾自己想照顾的人家。太太不在了,小姐你又忙,总需要人手帮你照顾小宝宝啊,”
说着,从简荨手中接过婴儿汽车安全坐椅,欣喜万分的逗弄着小宝宝,再不由分说把简荨拉进房,边走边说:“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布置了宝宝的房间。现在还有客人在等你。”
“客人?”
一进客厅,见到两个她并不认识的陌生人,身着正装,面色严肃。
“你们是......”简荨警觉地皱眉。
两个人站了起来,恭敬道:“主席。”
“主席?”她想了想,神色顿时恍然:“你们是陆氏的人?”
“大小姐已经布置了一切,现在只等主席回陆氏,代大小姐主持大局。”同时递给简荨一份厚厚的文件袋,“这是有主席签字的股份转让,大小姐说,只有你走投无路,才能把股份转让给你。”
“原来妈咪说会同我联络的人是你们!”她望着似曾相识的文件袋,不住地喃言:“原来妈咪预算到了所有的一切。”
她骤然抬头,“所以你们一直知道我在汤家,却一直都没有露面。”
他们压低声音:“主席,汤家的人不好对付。大小姐的原话是:置于死地而后生。主席,现在请同我们去陆氏董事局。”
————————————————————
一进董事局会议室,所有人齐刷刷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人说:“这里所有人都是大小姐在陆氏布置的眼线和人脉,大小姐从来没有放弃过陆氏。”
简荨苦笑地摇头:“可是我不懂这些。”
“不懂没有关系,我们都可以帮你。只是,现在需要主席拿定主意。汤瑞,已经开始动手。陆氏股票开始动荡,我们需要外援和投资。”
“呵呵,这么快,他还真的迫不及待。”她笑意嘲讽。
然而飞机师天生所具有的冷静此刻也起了作用。细细一番思索,她开口问:“如果寻求合作,在香港哪一家公司可以同汤瑞抗衡?”
答:“能同汤瑞相抗衡的,只有康业,华中,季风。”
“有没有可能与他们合作?”简荨问。
答:“完全不可能。他们之所以能稳坐香江四大家族的位置,也与他们之间相辅相成相互妥协不无关联。他们是利益综合体,却又相互独立。在面对危机时,他们对对方不会作壁上观。这也是这四个家族在几次金融危机中没有任何损失的原因。”
“如果是其他公司?”她又问。
答:“凭借汤瑞在香港以及亚洲的掌控力,没有公司敢与陆氏合作抗衡汤瑞。”
“那怎么办?”
“寻求境外合作。”
“境外合作?”
“是的,与国外的公司。这间公司不仅要有可观的市场掌控力和坚实的财力,而且和汤瑞没有任何资金往来。有一家相当出名的美国风投公司,愿意与陆氏合作。关键是,我们有理由相信,这间公司,是汤瑞的死敌。”
“为什么?”简荨饶有兴趣地问。
“因为那间公司的董事局主席......其实为了赶时间,不落先机,我们已经与那间公司有过接触。他们的董事局主席亲自来到这里,足以见诚意。现在只需要主席你的最后决定。”
这时,秘书打进电话通报:“臣风投资集团的主席已经到了。”
其他人连忙去门口相迎。
门已经打开,传来稳重的脚步声。
简荨刚合上文件,正要转身,听到身后有人开口说:“Jennie,你好。”声音优雅而温润。
她不由地一愣。
缓缓回头,看到来人,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困惑,思索,到了然。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伸出手,“好久不见,汤雅臣。”
最快小说阅读 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