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与舒眉在一起的时光,他一直处于心旌摇荡中,警惕性不可避免地有所下降了。
重新警觉起来的江澈,马上牵着舒眉的手快步走向巷口,边走边说:“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离开这里,我送你回去。”
江澈开车送舒眉返回福音堂的路上,关野信的小汽车正停在福音堂的大门外。他独自一人表情郁结地坐在车里,耐心地等待着舒眉回来。
关野信是傍晚时分来的福音堂。他这些天不在南京,去了上海公干。在上海期间,他还特意电话联系了一位正在满洲国任职的日本同学,拐弯抹角地和他打听满洲国皇宫里是否有宫眷私逃的事。得到的回复是没有宫眷私逃,只是有一位秀女因水土不服病死在宫中,遗体被运回了北平老家安葬。
挂掉电话后,关野信大胆猜测:那位秀女会不会就是舒眉?有人暗中替她满天过海,让她以假死的名义出了宫。运回北平的棺材一定是空的,她本人其实另行南下到了南京,开始了自由自在的新生活——真是勇敢之举啊!
越是把舒眉设想成勇敢突破封建桎梏的奇女子,关野信就越是喜欢如此与众不同的她。在上海公干期间,他十分想念她。所以结束公干一回到南京,他去了一趟领事馆汇报工作后,就直接开车来了福音堂找舒眉。
然而,在福音堂,关野信不但没有如愿以偿地见到舒眉,相反还从约翰神父嘴里得知了一个极其意外的消息——舒眉和江澈开始了恋爱交往!这个消息简直有如冰水浇头,让他整个人瞬间从头凉到脚。
关野信不是不知道,一直以来,舒眉只是单纯的把他当朋友看待,对他没有任何其他方面的意思。可是因为他喜欢她,所以尽管明知她无意于他,也一直心怀希望地想: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如果努力争取的话,也许总有一天能赢得她的芳心呢?
可是现在舒眉却接受了江澈的追求,成为了他的女朋友。这让关野信意外震动到了极点。他甚至有些失态地追问约翰神父:“什么?她和那个江澈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好像就是这几天开始的。老实说我都很意外,不明白舒眉为什么会选择那个以打打杀杀为职业的江澈。如果我有女儿,我是绝对不会赞成她嫁给这么一个男人的。当然,最终选择权还是在她本人了,毕竟她的人生她自己负责,我只能给建议,听不听是她的事。”
约翰神父的话,听得关野信双眉一挑,下意识地向他问了更多关于江澈的事。虽然约翰神父对此并不是太了解,但他所叙述的江澈的职业与身份,也足以令关野信不放心地倒抽一口冷气了。
最初听说舒眉与江澈已经开始了恋爱关系时,关野信就已经很难接受。再听说那个江澈居然是一位终日与打杀为伍的职业刀手,他就更加难以接受。
如果舒眉选择的是另一位出身背景良好的上流社会绅士,关野信或许可以做到默默退出。可是她选择的江澈,在他看来横看竖看都不是一个值得托附终身的好人选。他担心舒眉会因为一时意乱情迷所托非人,他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她误入歧途。
所以,关野信决定等到舒眉回来后,和她好好长谈一番。因为他喜欢她,关心她,无论如何不希望她因为遇人不淑以致后半生以泪洗面。
吴仁义的小公馆,二楼的主卧室中,雪玉正独自坐在一张欧式梳妆台前,面无表情地发呆。
椭圆形的镜子,映照着她美丽的面孔。那张脸是绝色芙蓉颜,诗意女人花。只不过,平时这朵“花”,是鲜活的,水灵灵的,宛如初初绽放于枝头的娇艳鲜花。此时此刻,却像是已经从枝头拗下来的,缺乏水分的,失去了光彩与色泽的瓶花。
雪玉刚从外头回来不久,这天晚上,她又陪着吴仁义去应酬了周鼎光,三个人一起在太平南路的安乐酒店吃晚饭。
这家酒店专营粤菜,极富盛名。此外,曾有一位国民党高官黄仁泉在此专辟一密室,私会秦淮歌女王熙春,亦让这家酒店作为一段风流韵事的发源地为人所熟知。
晚餐吃到一半时,吴才敲开了包厢的门,以有商社那边紧急公务需要处理的名义,请走了吴仁义。吴仁义离开前,堆起满脸笑一再地向周鼎光陪不是,又一再地叮嘱雪玉:“我有事不能继续陪周处长吃饭了,小玉儿,接下去你可一定要替我好好招呼好周处长哦。”
雪玉勉强一笑:“我知道了,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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