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宝贝!奶奶舍不得你,囡囡你回来啊!”
楚尧把妫桃花在身后护住,“够了。没有桃花,你们那个宝早该死了。”
她仍旧是嚎哭,并且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她未必不知道妫桃花心里的疼,可是那又怎么样。终究楚尧是冲着她来的,就凭这个,她也一点都不无辜。
她哭嚎着爬过去,一把抓/住了楚尧的裤脚,眼里都透着刻骨铭心的恨。“楚尧,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报应吗?”
楚尧低头看他,眼神睥睨,笑意冰冷:“连你们这样的人都不怕,我怕什么?”
“你不怕……”她的声音尖锐得像是鬼哭,“好,你不怕!楚尧,我诅咒你。你不是不怕吗,就让所有报应都降在你身后那个女人头上!楚尧,你总有怕的事。”
“你住口!”楚尧到底没对老人动手,只是目光可怖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紧紧搂着妫桃花,“我们走了,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妫桃花在他怀里像是个幽灵,痴痴/呆呆地看向一旁掩面落泪的前夫,“孩子什么时候下葬?”
前夫擦了擦眼泪,眼睛红肿着,“哪还有钱下葬,舀点骨灰放进安息堂,也算是个念想了。”
“哦,这样。”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话里像是有风。“这样也好……”
她那个儿子,前面活在锦绣堆里,后来就落在泥地里。然后呢?然后她的宝贝就睡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只有呼吸证明他还活着,其余时间更像是个寄托人心念的木偶。
早点离开这里重新投个好胎,大概也是一件好事。
妫桃花木然跟着楚尧走了,她觉得按照楚尧的脾气,大概是不回到家就要发难的。
果然车子开到半路,他就让人停住了。
通往别墅的公路几乎没车子,升起隔板后座就是一个封闭的天地。
楚尧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妫桃花,你一直都想回他身边去对不对?我偏偏不让你回去。只有在我身边才是最好的,别再惹我生气。”
“是吗?”她一双眼睛闪着冷凝的光,“恐怕到时候连骨头都找不到吧。”
“妫桃花!你还真以为息家是好人?你那个孩子说不定就是息家他们害死的……”
他的话没能说下去,妫桃花狠狠把手里没扔掉的水果刀捅/进了他的小腹。
蜿蜒鲜艳的血顺着她的手腕落下,白/皙和红艳相互映衬,竟然美到不可思议。她的表情那么冷,“楚尧,从前我总在想,那么多人死去,为什么我不死。现在我明白了,该死的其实应该是你。”
小腹剧烈的疼痛侵袭,楚尧费力地喘息着:“你以为……这样你就逃得掉?”
“逃不逃得掉,其实都无所谓了……”她猛地把刀拔/出来,溅射/出一抹艳/丽的红。
打开车门下车,水果刀轻声落在地上。前座的司机和保镖的脸色全都变了,纷纷打开车门奔到后座……
妫桃花是在看守所里再次见到前夫的。
楚尧重伤,到现在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楚老爷子大怒,她直接被关进了看守所。
他今天穿戴整齐了,一点都不像那天在医院里。
“桃花,我来向你告别。”
妫桃花不做声,他于是又说:“我们息家和楚家是一笔烂账,我爸抢了楚尧爸爸的女人,现在楚尧抢我的,很公平。还有……”他停顿了一下,“囡囡的插头,是我拔掉的。”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大概真是心如死灰了,连这种事都激不起波澜。
“他死了比较好。还有……会让你恨楚尧到极点。桃花,原谅我。你是楚尧唯一的弱点,不从你这里入手,我扳不倒他。”
妫桃花撑着额头笑,越笑越疯狂:“你又何必告诉我?”
前夫朝她微笑,他没回答她,只是问了她一个问题:“桃花,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陆千金这样问。
“结束了。”妫桃花深深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前尘往事都挥洒干净。
“留在千金楼,或许对谁都比较好。”陆千金起了身,“楚尧这笔生意,大概做不成了。”走到门口,却又转身,目光温柔:“桃花,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记得。”她这时候才把视线投向窗外,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犹如当年最初做新嫁娘,桃花开窗前,风过满芳菲。“他叫息风。”
窗外有风吹动树梢,悉悉索索,缠/绵又哀婉。
屋里的灯渐渐暗下去了,像是那场堪堪完结的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