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也是美好的人生,看不见那些黑暗,不懂得那些龌龊,眼中的世界都应该是光明无限的。
但是很可惜,不懂得这些的人,都会在残酷的官场争斗里狠狠跌上无数个跟头,很可能再也爬不起来。
这样小白的哥哥,可怎么是好?
徐成欢决定给他上一课。
“哥哥你不必如此。天下这么多人,有你这样的正义之士,就有鲜廉寡耻的小人,你何必如此激动?而人常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事已至此,防人之心不可无。不信,你问问父亲,此次剿匪可有异常?”
白祥欢看着认真严肃的妹妹,胸口起伏了几下看向父亲。
“父亲,果真如此?”
白炳雄已经从震惊中平静了下来。
他知道女儿聪慧,但是没想到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他叹了口气:“是真的。刘千刀虽然凶残,但他并不擅长行兵布阵,官府回回围剿失利,我其实是怀疑过的。这次逮了刘千刀,他亲口喊道,说他官府有人,让我放了他,什么都好说。我没理会他,却也没追问那人是谁。以后,我也会小心的,欢娘你,放心吧。”
徐成欢颔首,没有再往下说什么。
白炳雄这个人,为人正直,他此次亲眼发现这种事,心情肯定很复杂,还好他也知道不惹麻烦上身,没有追问下去。不然他要是知道了那个与土匪勾结的人是谁,那人肯定不会与他相安无事,还不如装个糊涂,那人拿不准他到底知不知道,反而不会轻举妄动。
这时候,不知道,倒是比知道要安全的多。
白太太这么多年下来,也是知道这些猫腻的,唯有白祥欢,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不住地喃喃:“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太平盛世,怎么会这样!”
徐成欢有些无奈:“哥哥,太平盛世也是相对战乱流离来说的,有些事情,无论是什么世道,总会有的,就如你白日里站在烈日之下,无论多么光明璀璨,你脚下也总会有阴影,再怎么太平盛世,人心龌龊也都在所难免。”
“这么简单的道理,哥哥你读了这么多书,难道还不明白吗?你若是打定主意要走科举之路,那么你将来要见识到的魑魅魍魉,人心险恶,只会多,不会少,哥哥,如果你连这都无法正视,那你将来又要如何立足官场呢?”
白祥欢被妹妹说得脸上一阵火烫,这话说得他好像一个死读书的书呆子一样,可他看向自己的妹妹,却发现眼前的少女脸上没有任何的嘲讽之意,严肃认真的模样就像县学里的夫子一般,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度。
他愣住了,一时竟然哑口无言。
白炳雄夫妻更不去理会他,他这样幼稚的性子,总要改一改才好。不过两人不约而同地多看了几眼自己的女儿。
尖尖的小脸上,说起这话时的认真沉稳,真的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女子该有的。
白炳雄吃完了饭,才又想起一件事来:“仙娥,那啥,我带回来那女人呢?打发了没有?”
白太太一双眉毛顿时立了起来:“怎么,你还惦记着那小寡妇?”
白炳雄就知道,这事儿就不能提,一提就要挨骂!
“这人是我带回来的,我总不能问都不问一句吧?你这么多心干啥?”
要不是碍着儿女在场,他真想跟自家婆娘好好聊一聊他的忠心问题。
“我昨儿早上就已经给打发了,照老爷您的吩咐派人送去了孙家庄,您就放心吧!”白太太冷哼了一声说道。
那女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一边哭着求她收留,一边妖妖乔乔地四下看,还是早打发早好,她才不会看她可怜就留她呢。
白太太把人送走的时候压根儿没让徐成欢知道,对此徐成欢保持沉默。
一家四口又说了会儿闲话,才各自散了回去睡觉。
徐成欢再次躺在暖和的被窝里的时候,心里开始盘算,是时候提一提搬出正院的事情了。
已经成年的女儿还和父母住一个院子,这在大户人家,总是个尴尬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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