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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皇上着您去垂拱殿。”穆清还是个似醒非醒的样子,便听殿外传来严五儿的声音,此时大半个殿门都能笼着太阳,严五儿没想着静妃竟是还在睡觉,不觉纳罕,他简直遭遇了生平最诡异的事情,一个人的性情怎能说变就变。
穆清呆愣愣坐在床上,脑里的困意还未散去,听见严五儿声音也做不出什么反应,那么呆坐好半晌还是发困便倒头就睡,严五儿在殿外又叫一声她才很是不耐烦重新坐起来,这回终于是下床了,下床了也是懒散不想动弹。
听见殿里的动静,候在殿外的奴才们一个个进去,不多时她就被打扮收拾齐整,双燕髻插一金雀钗,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粉色蝶纹束衣,整个人瞬时亮堂的从殿里出来,尤其她的发髻,规规整整的顶在脑后,比皇上的发髻强了不止百倍,严五儿一想起皇上今日早朝时候顶着那一团乱发上朝迟了不说,还被朝臣说要将伺候皇帝的奴才给杖毙云云皇上黑着脸一句都没反驳的样子就幸灾乐祸,还觉出了些痛快,真是,动不动打奴才的主子就该被朝臣们往死里骂。
看见穆清的打扮,严五儿已经作不出什么更诧异的模样了,静妃往日里的打扮都是以素青玄青黑色为主,今儿这样一身出来,比往日里娇嫩不少,连檐下的侍卫都侧目看着她一团粉白的往前殿走,严五儿绷着脸跟在静妃后面走,不时偷眼去瞧静妃,见她端着下巴迎着太阳往前走,虽还是个瘦骨嶙峋的模样,可总觉得周身都有了气,倦勤殿的奴才们也察觉了主子的奇怪,都是低头默然走路,可也都从眼皮底下瞧静妃,也都是纳罕。
一行人便就在这种纠纠结结的气氛中行至垂拱殿。殿里皇帝顶着一脑袋乱发正在案后看奏折,穆清一进去看见皇上还顶着一脑袋乱发便别过眼,怎的这人还顶着这样的头发坐着,也不着严五儿给他收拾收拾,莫非是故意顶着这样的头发一整天,简直是存心教她难堪,再再提醒她连个发髻都盘不好,这人怎的这样坏心肠!心下觉着既丢人又懊恼,便就鼓着脸蛋怏怏坐在榻上,皇帝见她进来也没说话依旧埋头在看奏折,穆清一个人坐在榻上,坐着坐着又是犯困,见无人注意她,身子就一点点的往下斜,不多时便连双腿都收上去,是个彻底要睡觉的样子。
皇帝坐在案后一直埋头看奏折,然穆清从一进来到眼下背身睡去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他素着一张脸坐着,同个看戏的一样看着穆清的举动,心下新鲜的不得了。
过不多时严五儿进来说该到静妃吃药的时间了,皇帝颔首叫送汤药的进来,他自己一言不发坐在案后,看被奴才们好容易叫醒的人蹙眉满脸不情愿的喝了一口汤药就连药带碗扔地上,道一声“太苦了,我不想喝药了。”便砸着嘴蒙头要躺下睡觉。
众奴才们都叫她这个样子惊住了,先前她喝药如喝水,没料着今日在垂拱殿不光是不喝药,竟然当着皇上面连药碗都扔了,霎时都不知如何是好,只连忙将摔在地上的狼藉收拾了。她扔了药碗,奴才们再怎样劝说她都是个充耳不闻的样子,只闭着眼睛一味的装睡,皇帝看半天终于出声,“怎的不吃药?”
“苦的喝不下去。”那厢头背身躺着的人终于不装睡了,皇帝出声她回了一句,理直气壮的不得了。
“苦也要喝。”皇帝道一声,话里带了斥责。
“又不是你喝你当然这样说。”穆清背身躺着,嘟嘟囔囔说话,被斥责觉出了委屈来,那药苦的心肺都要出来,还一喝好几碗,她哪里能喝下去。
“还不将药端上来。”皇帝斥责奴才,便见一众吓傻的奴才们赶紧出殿去,不多时殿里鱼贯被端进来好几碗汤药。
“再不喝药着人给你灌下去。”皇帝声音沉沉。
穆清“腾”一下翻身坐起来,眼眶发红看皇帝一眼,见他沉着一张脸坐在案后还在翻奏折,仿佛个气苦的孩子毫无办法的被人欺负过一样接过一碗药喝了一口就泫然欲泣了,鼻尖发红眼眶发红,低声道一句“太苦了。”
她今日穿的娇嫩,喝了一口药就垂着脑袋垂着眼睫,嘴里道太苦了,手里还端着碗是个再不愿意喝一口可又不能将碗放下的样子,直直同个受委屈的小毛毛一样,皇帝沉着脸看半晌终于起身,走至榻前低头细细瞅她,穆清仰头看他一眼便垂下眼睛,眼睫湿漉漉的。
皇帝出声“端一碗金枣杏仁茶。”她真是长了一双能说话的眼睛。
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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