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围棋非黑即白,非赢即输。”时苑又端着棋谱慢慢地看起来了,意有所指。
“是么?可是古围棋中也有死局啊,也有一辈子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一辈子都解决不了就不下棋了吗?”
时苑被应廷的“歪理”哽地没话说,有些忿忿不平,最后只能气急败坏地回一句,“你总有理,我说不过你。”
应廷笑了笑,“可以我从来都没有赢过啊。”他这一辈子都赢不过时苑的。
正当时苑红着脸和应廷争论着的时候,沈安慈回来了,一边进门一边兴高采烈地朝着大厅里喊,“小苑,我出门前忘记问你防辐射服要什么颜色的,好几种颜色我就都要了一样,你看看你是喜欢——”
沈安慈的话在看到应廷以后戛然而止,而后淡淡地道着,“我让小苑在这儿住些时候。”
时苑见着沈安慈回来也是担心,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而且他们俩之间的仇可不是一点两点。“应廷,你回去吧,我自己有分寸的,沈姨会照顾好我的,毕竟她是长辈,而且应家老宅子里还有何叔赵姨他们。”
应廷也知道他最近在忙W公司的事情,多少会有些照顾时苑不周到的地方,但是交到沈安慈手上,不行。
“所以你不跟我回去是觉得她能照顾好你,你自己都没生过孩子怎么照顾好你?”对待沈安慈,应廷向来不忌惮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她,一个名副其实的“小三”他不也不想去顾忌。
“应廷,当着小苑的面你怎么说话呢?”沈安慈这么多年处处忍让应廷就是因为应启明,如今应启明也不在了,她也不想再忍气吞声了。
应廷的脸像冰冻住了一般,从面上飘出来了寒气,“怕我说的话就不要做,这些年来真的睡得着吗?不怕我妈晚上找你索命吗?”
“应廷,要不是你爸一直不让我说我至于这么多年都背着这个骂名吗?我和你爸在一起的时候,你爸已经和你妈离婚了,只是没有对外公布,他们两个分居好几年感情本来就越来越淡,所以是法院判决的离婚,而你妈妈因为心脏不好出事我也很抱歉,但你这么多年一直觉得是因为你爸爸婚内出轨和我在一起,受了刺激才去世的,我难道不冤吗?”
“所以现在我爸死了,死无对证你可以往我妈身上泼脏水了吗?”
“你爸书房里锁着的屉子里离婚证上的时间你看看就知道了。”应廷见着沈安慈的神情坚定,不由扯出了一抹讽意。
所以,真正的小三是他的母亲吗?
他的母亲虽然当年跟着他爸的时候不知道应启明是已婚的,但是对大哥二哥还有他们的母亲造成的伤害也是必然的,这么多年他只有把这些转到沈安慈的身上,才能好受一些,所以,从头到尾,只有他妈妈一个人是坏人?
“那为什么我爸不愿意给你一个名分?”应廷的母亲何清尘最后毕竟也是正正当当地嫁进了应家。
沈安慈突然被人戳中了伤疤,也是一阵黯然。“因为你,你不是说我没生过孩子吗?我也有过,两次,全部打掉了。”沈安慈的眼里泛着泪光,时苑马上递上了纸巾。“启明说不能再让我生一个孩子去撼动你了,所以这么多年你误会也就误会了,因为你爸担心你会又一气之下就去英国,一去就是四年。”
应廷的腿有些发颤,所有的信息汇聚在一起冲击实在太大,精神力强大如他也难以招架。
“应廷——”时苑对着磕磕绊绊的应廷的背影喊了一声,终究是没有回答。
“沈姨,你没事儿吧。”
沈安慈怔了怔,她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有机会说出来,擦了擦眼睛,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把给时苑买的东西一件一件献宝似地拿出来。
拿到一半,沈安慈没有征兆地突然捂脸就哭了起来,这么多年每每见到应廷总是要无端退让,她实在是委屈地不行了。
一旁的时苑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用手轻拍着这个老人的背来舒缓她的情绪,沈安慈,在应家蹉跎了大半辈子,也是老了啊。
秋日,漫山遍野的野菊花开得灿烂,不带一点颓废气息。
A市江山墓园的某块墓碑前放了一束盛放的白菊;而远处的英国的小镇Cotswold中一块墓碑处,也放了相同的一束白菊……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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