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再骂或许会骂到大昭头上,穆清雨在冲进去为常珝置办了一身青白色掐丝常服,配着玉色冠带后,便赶忙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为常珝换上后,她从怀中摸索了须臾,又掏出一根炭笔来。
她眉飞色舞道:“幸亏臣妾准备充分,皇上的脸太英气,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小相公,臣妾给您画个眼线。”
相公馆内,灯烛辉煌。
穆清雨穿着破衣烂衫满脸抹碳拽着常珝进了相公馆。
她粗着嗓子,摸着下巴的须冲老鸨道:“您看看,我这货怎么样。”
老鸨抖着胸脯子扭过来打量了常珝一番,娇笑道:“这货倒是上品,现在的爷们儿都好这口儿,大哥开个价儿吧。”
穆清雨搓了搓手上的灰,踟蹰道:“这是我老家的一个表哥,脑子有点问题。这不打仗,他吃得太多,家里实在养不起他。”
她傻呵呵一笑:“咱都是实在人,只要鸨妈妈管他一日一餐饭,能给他头夜寻个好归宿,银子的事儿都好说。”
黄重坐在大堂之内已经喝了几杯,热气上喉,觉得有几分燥\热。
他向来觉得女人再麻烦不过,自从弱冠那年饮酒喝大了头,与家中小童仆有过一夜后,他便明白了自己的喜好。
只是在西陵,他也算将门之后,一直不敢翻越雷池罢了。
自打西陵与大耀打仗伊始,偶然来了这相公馆,他才真正放飞了自我。但人不如新,这两日,这相公馆内的小倌儿他也差不多玩儿腻了。
月上梢头,薄薄的月色洒在常珝的面上。黄重默然饮了一杯酒,欣赏起这个方被远房亲戚卖进来的小相公。
唇红齿白,面色柔润,宽大的衣衫下腰\肢似也不粗。楚王好细腰,他黄重也好这口儿。
他晃着酒盏走过去,凑近常珝细细打量了一番。冲着老鸨豪爽道:“鸨妈妈,这可是上上品,脑子痴傻不要紧,大爷喜欢!给他这穷酸亲戚一百两,今晚我包!”
那老鸨顿时眼睛放光,她冲穆清雨道:“听到没有,这位大爷肯出一百两包你家这痴傻的穷亲戚,大哥你要发达啦!”
穆清雨马上感激涕零道:“谢谢大爷!谢谢鸨妈妈!”演戏演全套,她抹了一把脸可怜兮兮的说:“只是我好久没吃饭了,我家婆娘也是,大爷能不能让我把桌上的点心带走。”
她这样子,像极了过惯穷酸日子的小市民,已经有了一百两,却还惦记着沾点儿小便宜。
黄重不耐烦的挥挥手:“拿去拿去,我那桌子上的都包走。”
穆清雨擦了一泡鼻涕,狼吞虎咽地往嘴中送点心。一口接着一口,吃了两块儿后,她抹了把点心渣子,那面便用手捧着那点心往布袋里搓。她斜眼望去,只见黄重呵笑一声,极为不屑。
黄重这边瞟了一眼穆清雨,那边便大力拉了一把常珝,把常珝带到自己怀里,他□□道:“小相公,咱们走。”
穆清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掂起点心,冲着老鸨谄媚一笑,便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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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馆内丝竹袅袅,穆清雨蹲在隔着一条路的民房里喝了一大瓢水。那点心着实难吃,她吃的太猛,又粗又砺,直剌嗓子。
就着月色在房内转了五六圈,便听到窗外响箭上天的声音。扭头望去,小小的竹哨正从天上急速落下,带着一声短促的尾音。
常珝得手了么?
忽然,远处西陵的粮仓方向泛起滔天红光,应是是郑海得了信号,带人烧了粮仓。西陵死了将领,失了粮仓,受此重创,即便是军中仍有人可以成事儿,一时间怕是无法再在关内兴起风浪了。
她净了脸,换了身普通男子穿的长衫,走出了民房。
花街街头,常珝正把玩着一把镶着红曜石的匕首。旁边的松柏苍翠,印下斑驳的树影,拂过他的眉梢。见她来了,常珝冲她道:“怎得来得这样晚,点心味道可还好?”
她轻轻替他系好冠带,揶揄道:“怎么,您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常珝默然看着她:“不然呢?”
她噗嗤笑道:“那黄重膀大腰圆,看起来精\力旺盛,我还以为您要与他奋战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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