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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珩对着狐狸形态的顾长清说了很久的话。
“我的记忆是从万魔窟开始的。小家伙,你知道万魔窟吗?天下所有穷凶极恶之人汇聚的地方。当初的万魔窟,可不是现在沙海派、白衣教这些跳梁小丑能比的,这些人放在当初的万魔窟根本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贪婪、淫/欲、凶暴……所有的黑暗势力都在这里汇聚,就如养蛊一样,互相厮杀,互相吞噬,直到出现一个蛊王,那就是历届魔教的教主。整个万魔窟要听他的号令,他待人如猪狗,而底下的人一得反噬的机会,也是群起而攻,杀之而后快。在外头,‘魔教教主’四字,可止小儿夜啼。
到了上一任教主,他已不满足万魔窟的规模,除了江湖上混不下去前来投奔的魔头,还搜罗了大量的孩子,从小训练,以供驱策。我就是其中的一个。从记事开始,就只有万魔窟日复一日暗无天日的训练,每月都会有一大批孩子上山,能在训练中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我们要与野兽厮杀,要忍受剧毒的煎熬,要想方设法杀死竞争对手——有些淘汰中,没有互相扶持,只有你死我活。我们不需要朋友,不需要思想,就是魔教的一把把利刃,还是淬了毒的利刃,懂得指哪打哪就行。
山上的孩子通过训练分为十等。最低等的第十等过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一千人最终能活下寥寥数几就不错了,在残酷的训练中活下来才能前进一级。第九等照样命如草芥,谁看你不顺眼都可以一把撕了你。最末几等都是派出去当炮灰的命,想要活得久一点,只能一点一点往上爬。最后都是十几人上一个搏斗场,只能活着下来一个。我们踩着同类的尸体往上爬,不是为了过得好一点,而仅仅只是希望活下去。身后,尸骨如山。”
萧珩一向波澜不动的声音出现了一丝颤抖。
“然而路的尽头也并不是希望。我们不过是一群万魔窟养的猛兽,对外如狼似虎自然喜闻乐见,万一反噬对那些魔头却是一个威胁。于是每个人都要定期服下□□,每上升一等,服下的□□就更厉害一分,半年一次领取解药,否则发作起来生不如死。
我们这一批最终成为第一等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我,一个叫边煜。当然,留下两个人是为了让我们能够互相牵制。老教主给我们服下了天下至毒乌巴诺,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恨不得立刻死去,仿佛多活一秒都是一生那么长的煎熬。相比之下,之前所有的训练倒是显得不值一提了。
老教主像所有执掌生杀大权久了的人一般,高高地坐在属于他的王座上,近乎享受地看着我们在底下如濒死的野兽一般滚爬,汗水和血水湿了一地。然后在我们近乎失去意识时告诉我们,不想再尝这样的痛苦,就乖乖听话。
我们从此成了他的心腹。不但执行对外的任务,还负责镇压教内不安分的魔头。哈,历来魔教教主威风八面,晚上却从来连一个好觉都不敢睡,生怕梦里就被人摘了脑袋。这个教主得着了乌巴诺,终于觉得可以从此高枕无忧了,因为这毒实在太过可怕,没有解药,中毒之人毒发会越来越频繁,最后足足被折磨上九九八十一天,才毫无尊严地死去。在他的意识里,谁都害怕这样的死亡。而且,他还掌握了让毒随时发作的方法,即使我们暴起发难,只要有片刻寰转的余地,他都可以随时料理了我们。
但是他错了。害怕死亡,是他们这些无恶不作又希望作威作福的魔头的事。而我们,早就生活在地狱中,每一次训练、每一次任务都要和死亡亲密接触,虽然不求死,却也早已对死亡没有了刻骨的恐惧。当初是想着往上爬能不能好一些,现在却发现就算走到了尽头也照样一片黑暗。
我们从来不是被作为‘人’来培养的。
只能说,这些从来都泯灭人性的魔头们不知道人的本能,以为足够的凶暴就可以让所有人噤若寒蝉。兔子急了尚会跳墙,何况一群活生生的人。
蛰伏多年,我找到了圣朱藤,只要服下它,不但可以熬过乌巴诺毒发,还可以瞬间将内力提高十倍。虽然代价是事后身体的急剧衰败,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一无所有,有的不过是焚毁一切的恨意。
一群被万魔窟培养出来的怪物,最终血洗了整个万魔窟。那一天,整个山头都被染红了。大部分人都死在了复仇中,硕果仅存的几人倒在地上,放声大哭,又纵声大笑。说起来,我们活了那么多年,连这般肆意的哭笑都不曾有过。
可事后,大家都茫然了。我们凭着一腔怒火摧毁了万魔窟,拥有了从来不曾有过的自由,然而天地之大,我们却从此也迷失了方向。我们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没有爱人,没有任何牵绊,整个万魔窟外,就没有关于我们存在的任何痕迹。
边煜走了。他说天下之大,还怕找不到一个容身的地方?现在不知该做什么,出去全部走一走就知道了。人生苦短,谁知道体内的乌巴诺还能坚持多久?风沙茫茫的漠北,烟雨朦胧的江南都要走个遍才算够本,在这满地瘴气的万魔窟,早就待得快吐了。
大家纷纷赞同,有人跟他一起走了,有人留下来想以后要做什么。
我最后一次见到边煜,他整个人都变了,被乌巴诺折磨得痛苦不已,眼神却是灼灼发光,整个人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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