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只是当他目光回到,精心制作高辨析度的大地图上之时,却又不免种种叹了口气。
由红蓝黄绿数种颜色标示出来的,各地不同程度的控制区和有限延迟的战况,就可以一看出来。虽然他通过岭外维持的各路大军,依旧掌握着北伐打下的大半江山,但是相应的情况和局面,却并没有让人觉得乐观多少。
哪怕他已经掌握和入手了,大片属于华夏九州腹心地带,传统意义上的精华地区,
比如,作为自古以来最大产粮区的两淮之地,如今是是以淮河为界,南北两片各自对敌的战区,因此地方上不但毫无产出,还需要巨大的投入去维持。
而作为前朝沿袭下来,历代堪称富庶多口的东南财赋重地,江东、两浙各道,已经被反复收刮和动乱折磨的民生凋敝,地方困苦不堪而沸怨四起。直到近期才好容易平复下去。
像是邻近盛产木材和矿藏的闽中,则除了沿海一线几乎沦陷在大云教的余孽手中,而对方讨伐的官军,却屡屡受阻与山地险恶,几乎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国中之国。
至于,同样号称鱼米之乡的江西道和荆南地方,相比东南诸道开度尚且有所不足,而对方同样饱经反乱之苦,反而要维持一支亢费颇大的军队,以应对前沿的需要,因此也是个吞噬人力物力的无底洞。
而最后一片富饶地域,传统意义上的天府之国——剑南三川之地,更是在入蜀的西军兵锋之前,被打的一片稀烂,如今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起来了。
因此当他在图舆上放眼望去,大梁在岭外的下辖和控制地域虽广,却居然没有多少可以提供助力和裨益的。无怪朝中那些厌战罢兵之意,大有尘嚣直上之势。
但有所理解归理解,他的意志和决心,并没有因此动摇或是偏移半分。他可是掌握亿兆子民兴亡疾苦,拥有无数人追随和寄予梦想的当代监国。自然有足够的决心和意志,来继续贯彻和推动他认为是正确的事情。
况且,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最后时机了,距离重新兵临北地,似乎也只差那一线之遥。但若是一旦听取和接受了那些看似公允和中肯的朝仪,缓兵收手休养生息一年到数载;
而让最后一点北进的势头和余勇,同仇敌忾的哀兵之志和雪耻信念,都偃旗息鼓下去了之后。他也实在是没有更多把握,将人心军心再度重新动起来。
毕竟得到休养生息的时间和缓冲的,还有几近穷途末路的北朝。难道就这么坐视他们不惜代价,从塞外和西北,获得更多的外援和助力么。至少目前以国力对阵的优势和主动,大豆还在自己这边。
正所谓为山九仞,断然不可能因为这点非议和杂音,功亏一篑在最后一步上的。
但是反过来说,只要坚持熬过这个关口,稍作休养生息的话,那便又可以大有可为和更多的转机了。
想到这里,他又不免对于淮东的局面,生出某种难得一点点遗憾和后悔的情绪来,这可是好容易才在北地打下的重要钉子,在关键时候可以用来破局的奇兵,或是作为盘外招的胜负手。
只可惜,随着战败之后国朝财源的萎缩,和岭外地方的疲敝困苦,他手中掌握的资源逐渐有些紧张,而需要慎重使用而考虑多方面的调剂权衡。
另一方面则是关于淮东他亦有一些困扰和疑惑。自从淮东立镇以来,虽然屡有波折但总体形势基本尚好,甚至好得远远过自己的预期,而让人有些为难了。
正所谓,有时候臣下太过能干和得力也是一种烦扰。特别是针对同样在麾下效力,却显得尤为庸碌的其他大多数人来说,就显得格外碍眼和惹人嫌了。
故而事实上从淮东立镇开始,就再没少过各种非议、毁言与谤论,还有抱着大公无私的理由,针对淮东村里的根源和必要性,以猜疑和忌讳角度进行的旁敲侧击。
而身为监国,他虽然有足够的自信,也有足够的气魄和胸襟来继续驾驭这股远居在外的武装力量。
但同样也不介意一些日常来自其他方面的攻击和敲打,以调停仲裁者的身份,来体现上位者掌控权全面的无上权威;或者说要确保有足够的制约和权衡的手段,才是长久维系君臣关系的良好纽带。
对于某个人的欣赏和看重是一回事,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就不免是另一回事了,他更要考虑平衡内外错综纷杂的势力和派系渊源。
哪怕他知道其中很多言论和出处,很可能是出自妒贤嫉能的私心,和不怎么光彩的党同伐异的个人立场。
因为他在前方乾坤独断,大权独揽的同时,也不得不对从众的大多数人有所妥协,而保持麾下班底的相对稳定和一致。
至少他在有足够的合适且得力的人选,将这些军政地方的位置,给大部分替换掉之前,还必须继续忍受他们的目光短浅和低能低效,乃至平庸和抱残守缺。。
至少在部下的得力和可靠的要素,暂时不可兼得之间,他也只能优先选择后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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