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二次机会,可是,微微,你知道么?你这是在把我往死里逼。”楚煜整个眉头几乎都要拧成一团,胸口的伤口崩裂,鲜血穿透纱布,往外渗,但他没管。
向微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咳嗽几声,沙哑的声音传进耳膜,“可我,还是得逞了,不是么?”
楚煜闻言,除了怒气更甚之余,束手无策占绝大部分,不知不觉间,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
但楚煜知道,他下不去手。
向微脸色苍白,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吸气,“你杀了我吧,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如果你下不去狠手,就等着看我如何把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楚煜眼底浮出一抹狠厉,五指渐收,向微闭上眼,有热泪往下滚。
热泪砸到手背上,楚煜犹如泄气的皮球,他忽然松开手,寒意袭遍全身,他差点就要了她的命,后知后觉的恐惧让浑身血液都沸腾翻滚。
他是真的下不去手。
在这一刻,楚煜仿佛完全明白了何以夏握着刀而摇摆不定的心情,不知为什么,楚煜忽然笑了。
向微瘫软在地,眼里一片水雾迷蒙,大喘了几口气,抬头去看他,红色的血液倒灌到透明的塑料管子里,惊得说不出话。
楚煜也发现了,手指轻轻一抬,拔掉针头,扔在地上。
“你明明就知道我下不去手。”他逆光站着,背对着向微,肩膀颤得厉害,“你到底要把我和以夏逼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微微,够了,真的够了……”
话音未落,楚煜的声音已然近乎哽咽。
向微闻声,顿住哭,她究竟干了什么?她竟然把她最爱的男人逼到穷途末路?而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
她说:“这么多年,我始终无法停止对你的感情……”
楚煜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情绪平复些,声音也稳下来,“时间无法衡量一段感情,有些事,忽然开始,忽然结束,就像我爱以夏一样,是忽然开始,而你喜欢我,是忽然结束。”
爱情大概就像是一碗水,爱得太早太热烈,就会提前把它喝光。
向微爱的早,投入年少时一切不成熟的感情,可感情一旦用光,以后也就没什么可投入的了,爱情的碗里或许还会再盛满水,但那碗水,不再是爱情的那碗水,或眼泪、或汗水、或执念,而是否喝下,由她选择。
她抓着楚煜的手,固执得可怕,“我对你,是爱,而不是喜欢,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停止一秒钟。”
可向微并不知道,爱情的那碗水,早就变了味,等她喝下去的时候才知道,那是碗变质的水,早就过了有效保质期。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向微不知道。
楚煜真是拿她没有丁点儿办法,索性不说话,躺回到病床上。
向微叫来护士,替他重新扎针并挂好液体,一直守在那,没再说话。
何以夏从束河印象出来后情绪激动得太厉害,仪表盘爆表,红色吉普驶出城区,在蜿蜒盘旋的水泥公路上驰骋,最终停在光雾山的尽头,而那端,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引擎盖到悬崖边上,不过半米远。
她惊魂未定,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恍惚间,想起离开时说的那句话——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成;如果你还活着,可不可以,再救我一次。
她真的等了太久太久,却始终没有等到楚煜的回答,套好衣服后,在玄关处胡乱抓了把车钥匙,车子驶出车库,瞧见了大片大片的红豆树。
时间仿佛回到十六岁那年,她说:“阿煜,我们种颗红豆树吧。”
他说:“好。”
而十四年后,红豆树长满了他的住所。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思及此,何以夏犹如傀儡,意识开始恍惚,刀尖刺进胸膛、鲜血往外涌、楚煜倒在她面前……一幕一幕,都如一部惊悚影片无限循环播放。
车厢内逼仄的狭小空间,周围空气的诡异凝固,都在把何以夏往绝路上逼,她右脚松动几分,车子往前。
“以夏?”车厢内忽然传来道声音,是手机听筒发出来的,不知是什么时候摁到手机屏幕,拨通了电话。
何以夏惊觉回神,右脚踩到底,车子停住。
所有恐惧都在刹那间尽情释放,撕心裂肺的哭声通过无线电流灌进赵孜楠的耳朵。
她并不清楚自己哭了多久,只记得杀了人,心底说不清的空,还有怕。
而电话那端的赵孜楠更是焦灼不安,她听沈浩初提起过何以夏归国的事,但这却是她第一次联系自己,遗憾的是她并不清楚何以夏究竟发生了什么,印象中的她,是显少哭的。
等何以夏断断续续道清事情的原委,赵孜楠才开口劝她,姐妹间的情谊或多或少让她感到些许温存,她也借此机会,跟赵孜楠约好回交大参加校庆的事。
电话掐断后,何以夏终于明白前所未有的恐惧从何而来,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沈浩初说的对,楚煜于她而言,爱比恨,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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