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1993.9.9,经辗转联系,召集四人——猴儿爷、周强、张斌、锤子。未必都是真名,就好比我在外自称姓“汤”。约定五日后呼市会合。
——1993.9.15,会和,启程。除我五人外,老代另带来一年轻人,自称“孙虎”。
——1993.9.17,戈壁迷路一宿,日出脱险。
后面记叙了一行人途中遇到的种种惊奇险阻,包括临时起意去掘的几座新坟旧冢,包括期间差点被某地武装队围剿……这里不做赘述。
直到93年9月28日,他们终于发现了浅层黄沙下埋藏的巨大建筑基址,于是开始夜以继日地挖掘。
9月29日,老代酒后向唐纪元吐露了一些不该说的秘密,声称他来沙漠的目的根本不是所谓价值连城的血玉,而是一件可以改变世界改变命运的神奇宝物。唐纪元再要多问,老代却三缄其口不愿再说了。
10月1日国庆节,血月当空,流沙下陷,唐纪元眼睁睁看着三个人葬身沙海,其余三个人无迹可寻,而他则在当机立断救了白骨堆里的弃婴后,意外地浮在了流沙表面,最后风沙既定,他竟然幸免于难。
可以看出后面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是在事后补写的,笔迹异常潦草匆忙。唐纪元连写了三行“谢天谢地”,还对这个女婴表示感恩,认为是她为他带来了好运,是上天的眷顾。
再下一页,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可以想象当时发生了那样的灾难以后,他心里经受了多么大的惊恐和不安,一个多月后才恢复平静。他这样写道——那是人间最可怕的一夜,我看到了……
省略号。
在最关键的地方,老唐竟然只写了省略号。
可恶。
再下一页,时间又过了三个月——沿途收来的东西全部变现,以除晦气。我携半数家财走遍六人家乡,重金抚恤家中遗老遗少,心中有愧,不敢留名露面;唯河南鹤壁老代祖籍,我到达时得知家人已经搬迁离豫。亡魂安息。
最后一页的笔迹明显很新,日期是2016年……昨天?
唐豆豆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怎么就没有先见之明,怎么就晚来了一步,昨天为什么不回老屋来一趟,要是回来了,说不定就能见着久别的师父了。
几行明显比年轻时沉稳得多的笔迹写——当年年轻气盛,爱出风头,一行人都把我当做带队人,其实真正的策划者是老代,我知道他心中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至今仍为他那晚故弄玄虚的话语感到困惑,希望有生之年能为二十三年前那场无疾而终的探索找到真相、为六人的死亡求个交待。另外,玉简的来历、豆子的身世,应与此事有重要关联,或因或果。
合上笔记本,唐豆豆理了理思绪,才拆开了手边的档案袋。
档案袋里厚厚一摞,竟然都是关于陶吉吉的资料。
之所以直观地感觉是关于陶吉吉的资料,原因是纸张首页上用曲别针固定着的一沓照片,第一张是穿着警服一身浩然正气的陶吉吉,也就是现在的他,而从第二张开始,则是从满月到少年时期的陶吉吉。
他从小到大没什么变化,很好认。
只不过……底下印着他大头照的诸多文件上,名字一栏写的却大都不是“陶吉吉”,而是“代鑫”。
“代鑫”?姓“代”?
“代”这个姓,似乎并不常见啊。
再看其他栏——祖籍河南鹤壁,家庭关系只有母亲王婕……等等……唐豆豆又将那张泛黄的合照拿到眼前,细细观察每一个人的手指……果然在唐纪元右侧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的左手无名指上,看到了一枚戒指。
虽然图形很小,像素也很模糊,但是因为这枚戒指的造型比较特殊,加上戴戒指的人的身形跟昨天从秦零给她的资料里看到的白玉椁外壁壁画里最后被师父杀死的那个人很像,所以唐豆豆几乎可以肯定,照片里这个人就是老代,壁画里那个人也是老代,还有,红水晶棺里、黄金缕血玉衣包裹中、口含刻有宋体“王”字的现代戒指的短发男人,应该也是老代。
资料显示代鑫1993年1月24日出生于河南鹤壁某家医院,不满周岁就随母亲迁往甘肃天水,三岁上某幼儿园,六岁上某小学,十一岁丧母,此后就没了关于“代鑫”的任何社会记录;但是几年以后,“陶吉吉”横空出现,并且考上了某所警校,就在唐豆豆长大的这座城市。
往后的记录,都是“陶吉吉”的。另有手写注释,说完全找不到陶吉吉十五岁以前的社会记录。
档案袋背面师父也写了几个字——已匿名递交警方,此份留存备用。
……
不止是醍醐灌顶,简直是提暖壶灌顶。唐豆豆觉得自己快要明白了……明白了什么呢?想想还是有点不明白。
突然听到有人推门而入,唐豆豆猛地回身,反手就摸出屁兜里的军刀,转身对准来人。却发现是唐钊。
“哥……”
“天快黑了,这里目标太大,不安全,我来接你回去。”
“哥,我知道陶吉吉的真实身份了,还有他的作案动机。”唐豆豆还是亢奋不已,“原来师父这些天是调查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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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听唐豆豆喋喋不休,唐钊始终表现得波澜不惊。以至于唐豆豆严重怀疑自己没表达清楚,咽了咽唾沫又挑重点说:“哥,陶吉吉应该是老代的儿子,他肯定是误会师父当年为了夺宝杀死了他爹,所以改名换姓接近师父来寻仇——一定是这样的……”
“嗯。”
“然后他大费周章策划了血玉的市场流通假象,引师父前往敦煌,一步一步走进他布置下的陷阱。”
“嗯。”
“但是不可否认,他很厉害,能把一座庞大的地下城,重新布设复杂的机关……”
“衣服上的血是哪来的?”唐钊的注意力落在她的袖口上。
“嗯?”唐豆豆这才想起一件要紧事情来,“对了哥,你今天听说明华大酒店发生命案了吗?”
“没啊,一直在忙,没看新闻。”唐钊意识到这话不对,皱了皱眉看她,“怎么回事?”
唐豆豆摇摇头,打开广播,搜索频道。除了唱歌的,就是卖药的。世界似乎歌舞升平,没有发生什么污秽的事情。
奇了怪了。
拿起手机,迟疑再三才调出了秦零的号码。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联系这个不可思议的男人。还没按下通话键,手机已经唱了起来。屏幕显示来电信息,正是她准备拨通的这个号码。
“秦零,你……”
“快来锅炉厂,有大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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