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
明帝算的精明,许侯爷看的心惊。
“朕知道你怕女儿受苦,这样,含珠出嫁,再为她依照公主规格置办嫁妆,这可是独一份的恩宠,你掂量清楚。”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哪敢再说半个不字。
许侯爷躬身跪拜,谢了皇帝的大恩。出了御书房的门,脚下一软,险些跌在了汉白玉阶前。幸好服侍皇上的李公公扶了一把,为许侯理了衣服,道:“侯爷可是咱东照的栋梁,可不能有闪失,陛下器重,侯爷可不能辜负陛下。”
御前伺候的人,最懂皇帝心思。借着天子威严,敲打一番,许侯倒是清醒了许多。天子赐婚,也是给足了侯府面子。自己如愿和顾家结亲,又能有什么不满呢。
三月的春风还透着些许寒凉。许侯爷下了朝,直接去了顾家,许含珠与顾朝阳的婚事,终究变成了许含烟和顾朝阳的婚事。
躺在床上的许含珠,是最后知道的人。
也许是换了一个灵魂的缘故,许含珠恢复的很快。昨日醒来,今日就已经可以坐起来,只是依旧痴傻憨笑。
她有两个贴身侍女,一个叫素心,一个叫素月。刚伺候她坐着,漱口净面。
孟氏端了药碗,正要给女儿喂药,侯爷就进来了。
素心素月退下,孟氏搅着汤匙,问道:“婚退了?”
“嗯。”
床上的许含珠呆坐着,心里却乐开了花。退婚?自己不用跟那个道貌岸然的顾朝阳成亲了,那真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自己以后就在侯府坐个米虫,哄哄娘亲,整整二姨娘,这日子才快活啊。
“含烟跟顾家的婚事也定下来了?”
见夫君沉默,孟氏就知道自己不该问,何苦让自己心酸。还好含珠已经听不懂他们的话,免了伤心绝望。
许侯爷接过发妻手中的药碗,又看着床上的女儿,叹了口道:“今日,皇上给含珠赐婚了。许的是长宁侯,圣旨还没下来,也左不过这几日了。”
孟氏大惊失色,床上的许含珠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差点回头瞪大了眼珠子看向她爹,还好及时刹车,硬生生拧住了脖子,在心里消化他爹的意思。
长宁侯,战霆。他的名字自己是知道的,也听人闲聊说过他战功赫赫,是东照有名的将军。可自幼长在深闺里的许含珠压根没见过这人,没想到躲得过顾朝阳,却又跌在战霆的坑里。
许含珠嘴角抽搐,她可以说自己失心疯好了么。这样就可以拒绝皇帝陛下的美意么。
“老爷,含珠这样,怎么能嫁到边关受苦,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对呀对呀,我是傻子,别人不退货才怪,许侯府这不是啪啪打脸么。
许侯爷心里苦笑,这话自己跟皇上也是说过。可他又怎能告诉发妻,陛下看中的就是含珠疯癫,当做棋子,不必心疼。
孟氏看夫君不回话,心中积攒的酸楚化作长袖一挥,桌上的汤药碗碎了满地,瓷片刮过地砖的声音让人牙齿发酸。她是妻子,也是娘亲。
“珠儿是我女儿,我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让珠儿去边关受苦!”
许侯爷从未见过发妻声色俱厉的模样,可他又何尝不是含珠的父亲。出了这样的事情也非他所愿。许侯府的功名不能败在他的手上。饶是这样,他也不愿发妻伤心欲绝,毕竟是自己十里红妆,真心相许娶来的妻子。他耐着性子,拉过孟氏的手。
“月荷,你听我说。含珠这样,怎能嫁的出去。”
侯爷唤了发妻闺名,想要缓一缓气氛。
可孟氏抽了手,想要拍桌起身,又看见女儿已经受了惊吓,缩在被子里,这才作罢。
许含珠躲在被子里,却是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对话。
“含珠这样,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
许侯爷摇头:“月荷,你我总有百年的那一天。可含珠日子还长,将来靠谁来疼惜她?长宁侯也是门阀贵胄,有皇上赐婚,他们不敢反悔。而且皇上允诺,加封含珠郡主称号,以公主规格置办嫁妆,这样的荣宠,长宁侯怎敢亏待含珠。有了长宁侯夫人的头衔,又有谁敢欺负含珠。”
乍听之下,的确有理。可这些都是糖衣炮弹啊,许含珠在被子里连连摇头。真等自己嫁过去了,天高皇帝远,万一那个战霆拿鞭子抽自己呢,万一他娶个十房八房小妾呢。
孟氏略懂些朝廷权谋之争,皇帝怎么会这么好心顾惜含珠。说到底,不过是借了个好听的由头。
“那长宁侯是不能拒绝天恩,可含珠嫁过去,就是长宁侯的人了,将来有个什么意外,我们也鞭长莫及。夫君你这是把含珠往火坑里推啊。”
他知道自己发妻聪明,可没想到在含珠的事情上更加聪明。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又岂是一个小小的许侯府能承受的起的。劝也劝了,说也说了,许侯爷脸上挂不住,起身说到:“等圣旨下来,含珠必须出嫁。你还是早些为含珠做准备吧。”
许侯爷拂袖而去,孟氏没有大哭,她知道流再多的眼泪也于事无补。
被窝里的人就这么被打发到边境,也只能自我安慰,还好不是顾朝阳,至少还能加封个郡主呢。这样娘亲也能沾沾光,等自己封了郡主,第一个就拿张氏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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