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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个赫连蓉也是西羌皇族中的异类。胡突民风彪炳,女子上战场乃是民族骨血里留下来的传统。可谁知西羌也出了个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公主,那便是赫连蓉。
赫连蓉是西羌皇族的三公主,上头两个哥哥,皆非胞兄。西羌王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得了女儿,欣喜异常,自小捧在手里捂在心口疼宠着。可天不遂人愿,赫连蓉八岁生日,她将军舅舅送了一把精工打造的短刀,轿软的小公主当即扔了珠宝首饰花衣裳,从此踏上了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习武之路。可怜西羌王眼见着女儿越长越大出落得倾城绝色,却是个上马砍人的狠角色。
所以她此刻如此耿直的撂了话,战霆一点都不奇怪,反倒有几分欣赏这个西羌公主,毕竟不是所有的皇族都有如此魄力,胆敢只身前来。
“公主为何如此断言,据我所知,大皇子一向主张与我东照睦邻而居,又怎会做出如此之举?”赫连蓉所说战霆并非不信,但却未曾想通其中暗藏的隐情。他安插在西羌的人数次探查,都无功而返。而这西羌大王子名为赫连珏,是西羌王后所出,身份尊贵,却没长一个与之匹配的脑子。西羌与东照政治交锋数次,这赫连珏都不过是随波逐流或者听任谋士之计。此次铤而走险,倒让人刮目相看的血性了一回,只可惜,选错了人来刺杀。
赫连蓉心里挣扎,表面上也要装作十拿九稳的样子。她借机轻啜一口茶水,却因为心思涣散,而被热茶烫到,手指不稳的抖了一下。仅一瞬之事,却被战霆旁边的余安看了清楚。
“公主今日前来,想必心中已有盘算,不妨说来听听。侯爷与公主乃旧识,若是公主有什么难处,于情不会袖手旁观,于理更不会有损东照与西羌的情谊。公主不必有所顾忌,但说无妨。”
余安细察所言,抢了先机。这你来我往的对垒中,最怕有所动摇。赫连蓉放下茶盏,若有所思的盯着余安,忽而娇媚一笑,冲余安点头道:“都说长宁侯身边有一先生,凭三寸铁嘴,可抵千军万马之力。想来便是先生您了,余先生?”
“公主谬赞,不敢当。只不过无心宏图大业,仅顾盼一方安康罢了。”余安淡淡的应道,反倒引起了赫连蓉的好奇。她刚才未曾注意,这端茶的人竟然就是五国相传的余先生,此时细细打量,倒真有那么几分脱于凡俗的旷达之感。看样子跟着战霆也并非一两日之短,只能说隐藏的够深。
被赫连蓉一眼识破身份,这份从容却仍旧不改。他浅笑对西羌公主点头,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静待对方的下文。
“长宁侯,我与你做一交易。我可以告诉你为何我大哥要取你性命,但我要带走阿图斯,并且你要无意放出风声,他是自己逃脱的。”赫连蓉不说二话,开出了条件。
“好。”单单一个字,却掷地有声。战霆回答之快之豪爽,倒让赫连蓉的舌头打了个弯。她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却没料到根本没这个机会。
“你就不怕我诓你?”她细眉一挑,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偏生出几分勾人的嬉笑娇俏。
“赫连公主,我是答应了你可以带走阿图斯,可没说过你带走的是个活人,还是一具尸体。”战霆坐在椅子上,却是个极其慵懒的姿势,他两手交叉叠在胸前,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句话,当时就噎的赫连蓉一口老血含在喉头,喷也不是咽也不是。
“你!”平日里,赫连蓉也是嘴巴堪比刀子,但现在你了半天,却没了下文。
沈云飞与俞亮皆是看戏一般,怎么就觉得这赫连公主被将军戏耍了一般。啧啧,心黑啊!
“好。你问。”
“为何是派阿图斯来?”
“凭我大哥的实力,手下能与你一搏的人实在少的可怜。其中与你交过手的,又只有他一人。想要一击得手,只有派他来。”赫连蓉以为他会单刀直入,没想到却还要铺垫一番。
“大皇子为何要我的命?战某虽然只是一个小侯,但如此行事,想必对两国邦交也并无益处。”
你此问说前半句就够了,非得罗里吧嗦的跟着后边几句,赫连蓉心里一边暗想,一边整理了思路道:“侯爷不必谦虚,你的命可比你想象中值钱。”
这话原是夸人的话,但赫连蓉语气夹着股尖酸劲,听了怎么都不舒服。但战霆不怒反笑,问道:“哦?有多值钱?”
“你要是死了,我大哥加封太子诏书上的朱印定是用的你的血。”赫连蓉说到这,语气不知怎么就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嘲讽又有些惋惜。
战霆将这句话揣进了心里细细琢磨,原来这赫连珏是要拿自己的脑袋当敲门砖。可不是么,在朝堂毫无建树随波逐流的大皇子,空有皇后一族支撑是远远不够的。如今两国边境看似和平而蠢蠢欲动,直取一员大将首级当然算大功一件。
只是这大皇子太过急躁了,或许说根本就是愚蠢。军功二字是在万里疆域拼杀而得,是累累白骨堆叠而成。平白无故刺杀邻国大将,而后挑起战事,实乃下下策。可是还有一点实在太过奇怪,赫连珏没脑子,难道西羌皇后也由着他胡来?这已经不是皇子邀功争宠这么简单了,若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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