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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开元二十七年,名剑大会第四次举办。
容禾第一次入了中原,在藏剑山庄可劲到处晃了一天,第二天开始品剑的时候自然睡过了。
醒来一看师父已经去观战了,她匆匆忙忙的打点了衣冠纵身飞出虎跑分庄,一路用着并不太熟练的轻功低翔着翻越白雪厚积的重重山峦。
还有一百来里便可以找到师父了~她心里一喜,低头看了看路却无意间扫到山槛上一株红梅旁蜷缩的身影。
咦?这是什么?
她有些艰难的落下来,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才稳住。向那红梅吐蕊之处试探着凑近一点,却听到低低的一声闷哼。
一个道袍长冠的少年伏在一旁的青石旁,膝盖上有浅浅的血。精致的商纹绣饰沾上了泥垢,莹白如玉的脸上隐隐有伤,发冠被撞歪了一处,如墨的长发散落开一路蔓延到腰侧。
他略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黝黑的眸子里满是委屈:“好疼……”
容禾想了想族里的长老们教导自己要处处为善,几步上前小心的扶着他坐起来,随手吹了一曲虫笛化了冰蚕牵丝护住他的伤处。
一瞬间温柔而清凉的感觉如丝网一样缓缓拢住伤口,少年低低叹了一声。
“还在疼么?”容禾放下笛子,歪着头看他。
少年调了调坐姿,靠着青石好奇的看着她:“谁家的女孩子,穿的竟这样少。”
容禾不满道:“苗疆人怎么可能习惯中原那么繁杂的衣饰。”
少年轻笑了一声:“我是云凛,本是要随师兄一起去观剑的……偏偏他飞的太急我没有跟上,还坠在这一树梅花旁。”
两个人皆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三言两语便熟络了起来。容禾是天蛛使容夏座下的小弟子,还没有想好是单修补天还是和师父一样做一个威风凛凛的毒经。云凛则是于睿新收的气纯弟子,大概是入门晚了些的缘故,轻功与剑术都还不太娴熟,时不时就会被伤到。
容禾休息了会儿,又吹了一曲碧蝶引为他治好尚未完全痊愈的内伤,碧绿的凤蝶荧光闪闪的环绕着他们,剪雪裁冰的红梅随风拂落着花瓣,两个人站在红雨碧蝶间望着漫无边际的白雪,看着看着忽然容禾绕着他转了个圈,惊讶道:“你有尾巴!”
云凛涨红了脸道:“明明是软毛坠!”
容禾坚定道:“不会!我阿姐家养的大屁股羊的尾巴和这个一模一样!”
她边说边伸出手捏了捏垂在他后袍的毛坠:“你的尾巴好软啊~”
“阿禾,过来。”忽的一声冰冷的喝令传来,容夏不知何时找了过来。五毒教女子头上繁复的冠饰在日光下亮的刺眼,寥寥几抹长绸掩住凹凸有致的身体,周身的银饰上雕着若隐若现的毒蛇。
容禾乖巧地应了一声,迈着小短腿跑到她的身后,遥遥的看了他一眼便一前一后的飞远了。
云凛揣着袖子看着远去的她们,一只碧蝶轻轻落到他的耳边:“晚上要不要出来玩~”
名剑大会上各个门派的精英斗成一团,容禾聚精会神的盯了一会儿发现完全看不懂,索性蜷在一旁睡到结束。五毒从来和中原人士不多交往,此次前来也是坛中长老的意思。容夏负命而来有事务与他们商议无暇多加管看,于是二更响遍诸籁具静后容禾略一动作便悄悄的摸了出来。拎着小灯笼走到庄门那儿,看见云凛往手呵着气左瞄右瞄,她笑着轻咳了一声。
云凛穿的厚厚的,见她过来便凑过去随手帮她拍了拍披风上的落雪:“去哪儿玩~”
容禾想了想:“旁边那座山上有西湖鹿,要不要过去看?”
虽说纯阳派里也散养着不少灵鹿,但他怎么会放过难得的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于是两个人拎着灯笼从九溪十八涧飞到龙井茶园,摸摸小鹿爬爬古树,在明月夜下夜游谈笑到三更响遍才念念不舍的飞回分庄,道别离开。
一别便是五年。
容禾站在扬州东篱寨的寨顶上,默不作声的看着远处葱郁的树林和模糊的扬州城。
五毒教长老乌蒙贵叛乱出逃自立天一教,唐门中人用意挑拨加深矛盾,这两年也开始越做越大构成新的威胁。五毒内临叛变外有敌袭可以说一直都在煎熬,不得已曲云唤她前去七秀坊,只求请曾经的姐妹们予以些援手。
五年的工夫,让一个短腿的萝莉出落成了聘婷的少女。长绸银环衬出婀娜的身姿,杏眸黛眉天然入画。不同于中原女子的温婉含蓄,她笑起来明朗轻快,眼眸里闪着那圣兽潭里的一泓星辉。
从扬州坐船到七秀坊也只用个把时辰,她听着船夫悠悠的唱着什么,自己兀自出神,前面的一苇蓬船里坐着什么人看的并不清晰。
忽的一阵逆风吹散重云现了斜阳,蓬中人缓缓地起身站至船头,负手看着远处的江河。剪裁的恰如其分的蓝色道袍上太极图绣的真切,身侧的衣袂上隐隐有着蓝色的鼎状标识。
容禾眯着眼看着他,只觉得瘦削纤长的身影有些说不出的熟悉。
他缓缓转过身来准备回蓬休息,却一眼就瞥到了她。
两个船夫唱和了几句俚语,谈笑间索性让两艘船并在一起前行。
远处那个人的身影越来越真切,剑眸星目里的神情却看不太清。
容禾噙着笑抬眸看着他的眼眸,船夫轻撑一篙便让她行至他的身旁。
褪去了少年的圆颊笑眼,如今的云凛清俊出尘而不苟言笑。曾经散落着披下的长发如今被紧紧地束起,从眉骨到下巴的线条都冷峻下来,空雾峰上的寒气由内而外的散了出来。
他略有审视的看着她:“好久不见。”
容禾勾起嘴角:“嗯。”
忆盈楼的几位姑娘听说曲云有难自然是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奈何坊主叶芷青按兵不动,仅淡淡道:“风荷,你随她去。”
风荷便是其中剑法过人的一名女子,但是一名怎么会够?
容禾心下着急,原本便语速缓慢的中原话说的更加没有次序,再欲求些救兵却都被叶芷青轻描淡写的几句婉拒了:“苗疆之乱原本为五仙教教内之事,七秀的女儿们原本就身世凄苦,不宜再参与什么祸乱。”
她喉头一哽,也只好拱手离开。
站在码头前等待着风荷收拾好行囊两人一同出发,却看见云凛御剑略急的飞来:“我也随你去。”
“你不是来七秀坊……有事要谈么?”容禾咬唇道。
“替师父送信而已,”他平和地看着她的眼睛:“我……担心你。”
三人轻功过人,日夜兼程的往回赶,一路蹑云逐月的飞至苗疆不过两周的光景。
乌蒙贵一行的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浩浩荡荡的人马在五仙教前竟有摧城之势。
容禾心下一惊,只道这老头儿竟偏执到如此地步,还没等向几位长老介绍他们二人,只听虫鼓响了三声,杀伐之声便燃了起来!
乌蒙贵原先是五仙教的左长老,为夺教主之位煽动女儿玛索一同发动叛乱,被右长老镇压后带领部下逃出此地,自立天一教。但因其自身对教主之位的偏执,他与南诏王勾结,并暗中训练了大量“尸人”士兵——皆是些五毒不侵的邪门东西!
南诏兵将和尸人一同聚在五仙教的寨外,虽说五仙教众甚多,所召之毒物却被乌蒙贵事先布好的防阵所挡!
孙飞亮正执剑激战其中,长老皱眉道怕是要动用血尸之法了。
曲云眉头紧锁,低声道此法噬人血骨,其过程如万虫钻心,世间恐怕没有几人可以忍受。
又一波汹涌的兵阵压了过来,骑兵执了长矛一个个挑翻不住吹奏的五毒弟子似有碾压之态,一道剑光却直直的射来,再一晃眼马群中每匹马都腿上带伤,一瞬间布局整齐的方阵随着马群的嘶吼乱作一团。
云凛执剑而立,袖上带着淡淡的血。
容禾心中一紧,忙执笛上去:“我补天修满,来助你破阵!”
他看着她淡淡一笑,正待再度飞入兵中,却听见孙飞亮清亮一声:“且慢!”
身长玉立的少年捧了把弯月形的长笛过来,明蓝色的光芒犹如萤火闪烁,上好的明玉梅花状嵌在期间,一看便是难得的珍宝:“右长老唤我把这把枫木晚晴给你。”
容禾下意识的接住,再抬头时看见他眼里带着隐忍悲戚之色。他压低声音道:“我欲入那血池,护得教主周全。还望各位帮忙拖延时间……助我蜕化成功。”
云凛皱眉:“此举不可儿戏。”
孙飞亮苦笑道:“她若不在,我活的再好又有何用。”
一身白袍遥遥而去,似有仙的决绝。
容禾还愣在原地,咬着唇看着远去的影子。云凛叹了口气,正欲对她说句什么,一声不似人类的长嚎却打断了他的所有思绪!
乌蒙贵御三四人高的毒尸,似有绝杀之意!
云凛眼神一紧,下一刻便御剑飞去!
寒冰玄铁打就的利剑三四下的侧击毒尸的脖颈,竟然丝毫皮肉之伤都没有!
容禾提气运了轻功过去,屏息召了碧蝶,醉舞九天不住的给他修补元气。
一道亮如闪电的破苍穹直直劈下,云凛口里念着符文剑指毒尸,几个腾挪躲开它笨重的攻击,紧接着运气行抱元守缺,低首避开它的掌风,长剑挽了个剑花紧接着两仪化形拍了个正着,容禾看准时机召了冰蚕牵丝修复他的创伤,不远处鏖战的容夏丢了个蛊惑众生过来,顷刻间两个人都觉得精气一增,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生太极化剑从空中落下,强大的气场减缓了众尸人行进的速度,紧接着听着五毒教众的一声惊呼:“孙飞亮!”
沉重的脚步声缓缓的逼近,面容狰狞的血尸一点点的向他们靠近。
再坚持一会儿……等他过来……
眼前的毒尸不住的喷射着毒气,惊人之力打翻了多少壮年的教众,眼看着偌大的拳头对准了容禾摇晃着砸下去,云凛猛地提气向她飞去,抱着她撞到另一边险险避开。
容禾从他的怀里爬起,却看见云凛的眼睛微微的闭上。
他的后额正好撞到一块利石,汩汩的鲜血不住的流淌……
云凛醒时,容禾坐在他的身侧正细细的用米卷包着牛肉末和花生碎。
细米磨成粉刚刚蒸成米皮,独有的清香覆上了牛肉的浓郁和花生的淡甜,纤指淡扫封了口,随手把包好的肉卷放到一边的盘中。
隐隐的可以闻到竹笋炖鸡的味道,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雨。雨天里大自然的气息掺杂着炊烟的味道一齐的入了肺腑,不由得勾起了人的食欲。
云凛动了动手指,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痊愈的周全了。
容禾侧过身子,回眸看向他:“醒了?”
云凛却愣在那里。
这丫头……什么时候出落的这么妩媚了。
午后的光斜斜的从窗边照过来,入了苗疆以后,她索性穿的更加轻薄。莹润的细腰和光裸的美背不加掩饰的露在外面,一双眸子里流光婉转,偏偏佳人还不自知。
云凛只觉得喉头一紧,有些不自然的避开眼睛。
“怎的?”容禾轻笑道:“起来,我喂你喝汤。”
云凛缓缓起身,抿唇道:“你明知我的伤都好了。”
容禾看着他严肃正经的一张脸,不由得起了玩心,一手端了鸡汤,另一只手却不老实的抚上他的胸口,长指不急不徐的从锁骨一路下滑,在胸口暧昧的打着圈圈:“从这里……到这里,都好了?”
云凛眸色一暗:“阿禾。”
容禾勾着嘴角轻轻俯下身,几乎是趴靠着他递上鸡汤:“阿禾给你煮了鸡汤呢……趁热。”
云凛随手拨开披散的长发,一口口的喝下她喂的汤,眼睛却看着那低头专注吹气的人儿。
她不自觉的调整着坐姿好让自己窝的舒服一点,半露的酥胸随着小幅度的坐姿调整泄露出更多旖旎的春光。容禾低头放好碗,随手取了一根米卷,小心的喂给他。
他两眼的清冷渐渐褪去,一点点的吃完那根米卷,温热的唇碰到了她的指尖。
容禾抬眸看向他,瞳眸里的水光让他似看到了昏过去时飞在眼侧的碧蝶。
下一刻他一个用力将她翻身压住,倾泻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她的颈侧。
“好想吻你。”他哑声道。
容禾噙着笑看着他,嘴唇的弧度里尽是诱惑:“来教我啊。”
他倾身将略有些冰凉的她搂入怀中,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那个人此刻的瞳眸里尽是烟火。浅浅的舔吻渐渐变成了不满足的啃咬,他的舌略带霸道的描绘着她的唇形,两个人交换着津液听着彼此的喘息,同时停下来看向对方的眼睛。
他的眼神深邃的让人看不太清。
她的眼神清澈的只有感情。
温热的唇再度碰触彼此,舌尖相互追逐相互缠绕,牙齿在无法停下的索吻中间或轻轻的碰到一起。
一个绵长的吻会让人产生许多错觉。
他叹息着停下来看着她:“我好害怕……好害怕你当时出什么事。”
她浅笑着勾住他的脖颈,轻柔的吻从锁骨一路蔓延着向下。
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容夏的使者传她过去时,容禾刚刚重新弄好繁杂的头饰。
脸上带着薄红,她脚步轻快的走入容夏的寝屋。
师父看着她,眉眼上五年前一般冷若冰霜:“你对那个中原人……怎么一点防备都没有。”
容禾略有不满地唤道:“师父!阿凛昨日刚救了我们的苗寨!”
容夏毫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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