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一步踏错就有关乎性命的危险啊。是祖母无能,护不住你,教你被人这么害了。”
“祖母,我不小了。”虞谣侧头笑了笑,将那所有的情绪都放在了心底,“这些年来您已经教了我很多,若我真的去了后宫之中,就算没法子争宠也必然能保全自身,您实在没必要为这点事情担心,难道您还信不过我的本事吗?再者,自我回来之后您与父亲都将我视作掌上明珠,我享受了这么些年的荣华富贵,自然也应该为王家做些什么。若我什么都不做看着王家因此被人诟病,那我也没脸再在王家呆下去了。”
老夫人闭了闭眼,眼角有些泪痕。
虞谣无声地叹了口气,起身向着绯烟道:“挑正儿八经的衣裳出来,给我上妆。”
这大概算是自到了这里以来,虞谣有过的最正式的打扮了,衣裳是还未上过身的新衣,用了几个上好的绣娘一个月的时间才做成的。头上的首饰压得她的脖子都有些疼了,每一件都是上好的珍品,其中还有当初褚裕赐下来的。
虞谣看着镜中的自己,觉着有点惋惜,毕竟她这辈子大抵是没什么穿嫁衣的机会了。
老夫人站在她身后按着她的肩,看起来仿佛老了许多一样,满脸都是疲惫之色。
虞谣回头笑道:“我这打扮可还能看?我都觉着有点不像自己了。”
“你可是京中数得上的美人……”老夫人勉强笑了笑,“怎么会不能看?”
虞谣低声道:“等入了宫,我会揣度着时势,未必就一定会入后宫为妃。只不过若是这样,王家在后宫之中就仍是没什么势力了,您莫要怪我。”
老夫人点了点头:“这一切都有由着你自己决定,无论你想做什么,祖母都不会反对的。”
得了老夫人这句话后,虞谣就没太多心理负担了,她要想的就是晚上该怎么跟褚裕周旋了。
王执近来忙得很,今日根本不在家中,所以倒省了虞谣的功夫,不然少不得父女之间又要难过一次,也没什么用处。
车架到来之时,虞谣特地戴上了面纱遮掩了面容,以免被有心人注意到这点。
她这次入宫只能挑一个侍女,于是连纠结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带上绯烟一人。
她坐在车中,兴致寡淡,连掀开窗帘看看周围的兴趣都没有。
王家与皇宫离得并不算远,虞谣听着外面的声音,知道自己已经入了皇城。
若说皇宫之中有什么不好,就是凡事都得按着规矩来,一点差错都不能违背。她由着宫人将她引到了飞鸿殿,而后扶着绯烟下了车,按着规矩到寝殿之中等候。
这飞鸿殿是她那位二姐,也就是贤妃娘娘在世之时住的宫殿,虞谣大略看了两眼,兴致缺缺地坐了下来。
先前褚裕下旨之时并未赐下名分,看来原本是准备临幸之后再作打算,这也给飞鸿殿中的下人留了麻烦,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虞谣,只能含糊地用“姑娘”二字暂且搪塞过去。
按规矩来说虞谣现在是没法子吃东西,也不能到处走动,只能干坐在寝殿之中等着褚裕。
她看着一旁燃着的蜡烛,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觉着褚裕这个人也算是敬业了,都这时辰还在忙着处理政事。
宫女剪了剪灯花,用余光瞥了一眼虞谣,将她看起来只是有些发愣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略微松了口气。
她退了出去,与一同当值的那位宫女说道:“这位姑娘倒也难得,若换了旁的主子被冷落这么久,只怕早就有点烦躁或者不安了,这位竟跟没事儿人一样。”
另一个宫女向里看了一眼:“她到底是个庶女,能入住飞鸿殿也是因着贤妃娘娘的缘故,自是比不得旁的名正言顺的主子,就算是想生气也没那底气啊。你看陛下到现在都还没来,那里是将她放在心上的意思?”
先前那宫女摆了摆手:“你可别这么说,人家到底是主子,岂是你我可以非议的?只不过这位姑娘看起来有些小啊……”
两人又议论了几句,便听到门外传来了太监的尖利的声音,连忙站了起来迎接圣驾。
虞谣在殿中也听到了这动静,站起身来向着绯烟说道:“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乱了分寸,我自己有把握。”
绯烟低声应了下来。
虞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走到寝殿门口,屈膝跪了下去,目光向下看着地面。
褚裕因着政务忙了一天,方才想起来今日是王家三姑娘入宫的日子,兴致寡淡地来了这飞鸿殿。
他有些不耐烦地垂眼看着这跪在他眼前的女子,而后便是一愣。
寝殿门口掌着灯,灯光透过纱笼照到了她身上,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但却莫名给褚裕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褚裕略微提起了点精神,目光从她乌黑如墨的鬓发移到了她白皙的皮肤上,见她轻轻地咬了一下红润的唇,不知怎的,褚裕竟觉着自己因着她这么点小动作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褚裕俯下身子,有些轻挑地挑起了虞谣的下巴,看清虞谣的模样后又是一愣。
片刻之后,他才回过神来,眼底浮现一丝微弱的笑意,缓缓地说道:“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