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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数月的时间,整个世界的格局都截然不同。
最开始动荡起来的,自然是被影响最深的意大利黑手党。
像是食腐的兀鹫闻见血腥味儿,纷纷贪婪的绕着尸骨盘旋。小眼睛里冒出摄人的精光,只盯着鲜血淋漓的肉脯,不顾自己背后危机已至。
——被彭格列压在头上这么多年,谁不想翻身一回、尝尝王座上荣耀的滋味?
可是彭格列也不是吃素的。
就算向来仰仗的力量逐步衰弱,退一步也还有武器。再说了,盘根错节、将根须牢牢扎在这个世界里的,又不是只有那些心怀叵测的敌人。
于是,被惹怒的、沉睡的狮子苏醒过来,抬起头舒展开身子,开始回击。
最开始的时候,明明只是抱着震慑一番的想法,觉得等到敌对家族都屈服下来了、该惩戒的惩戒、再选几个出头惹事的杀鸡儆猴一下给其余家族看看,也就罢了。毕竟秉持着彭格列初代首领的意志,就算双手染血,他们也始终记得,自卫团的初衷是守护平民。——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过火。
可是偏偏就没有人在听。
像是魔鬼一直在耳边窃窃私语,敌对的人都杀红了眼,盯着彭格列的宝座仿佛在沙漠里奄奄一息快要渴死的人看见海市蜃楼,竟然不顾一切代价的都要把这个家族从教父的位置上拉下马来。
九代目年纪已大、又丧失了陪伴一生的火焰,并不亲自参与;而年轻的十代目又太过稚嫩,出于怜悯俘虏的心思、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差点导致了自己重要的伙伴失去性命,而战场上的局势也一息翻转。
背负着所有人的期望,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一点点低下了头。他棕色的眼睛里光芒逐渐黯淡,即便最终在同伴的鼓励下重新凝聚起来,也再也不像是以前清澈见底、天真、温和又怯懦的模样了。
现在想来,两年前,初中时为了向心目里的女神告白、挠着一头短发、面孔窘迫的通红的样子,就好像隔了一辈子那样久。
穿着列恩吐出来的特制材料做成的西装,彭格列十代目依靠死气火焰的推动力,在战场上收割性命、再也不手软的时候,他那张面无表情、冷漠的面容下,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战火哔哔啵啵的燃烧起来,像是放火点着了种满罂/粟的花田。凡是接近一步的人都逃脱不开,满眼都是虚无的幻梦,看不见脚下粘腻的鲜血。
谁是猎物,谁又是猎人?
紧接着战火蔓延到别的国家。那些仰仗着其余“生意”的家族,不要命的,把旁观的势力也拉下了水。
赌/场、毒/品、军/火,能和黑手党发家的本钱联系起来的,又哪一个是任凭别人算计的老实人?
最后,本来想隔岸观火,等黑手党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再一网打尽的政/府,也被泼了一身黑水。不知道是哪个被逼急了眼、打算鱼死网破的小家族,直接在互联网上传了曾经交易的文件扫描本,上面人体实验的字样清清楚楚,还傲慢无比、大大咧咧的盖着军/队的章。
于是整个世界都轰动了起来,所有人都在人人自危。对政/府的信任一度瓦解,每个人都像是得了重度被害妄想症。曾经风靡一时的几种说法都被人重新翻了出来,从棱/镜计划到星球大战,还有人根据《楚门的世界》写了篇长达几万字的论文,条条框框的分析了现实中种种不如意的现象,最后得出了这里是个虚拟世界的结论;后来有好事者人肉出了作者的IP地址,发现他已经精神崩溃、自己住进了疗养院。
每天都有人在爆料,那些地下世界里隐晦的、默认的、残酷的东西全都被翻了上来,几百年来第一次硬生生的曝晒在阳光下,刺啦一声泯灭成灰;每天都有人死亡,有罪的、无罪的;每天都有新的事情发生,不是大规模游/行就是静坐抗议,这里的股市崩盘、那里的经济倒退一百年;每天都有学生从学校退学,有些干脆回家蹲着,有些就把书包一扔、觉得知识不如武力能改变命运,竟然转头加入了黑手党。
——而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来源于一场传染病。
或者射线,谁知道呢?
白兰站在西西里岛第二高的建筑上。最高的那个已经在炮火中当成了地标,现在只剩下一堆破烂砖瓦,安静的计数着漫长时间的刻痕。
他远远的眺望着,从埃特纳火山到巴勒莫的嘉布遣会修道院。他的视线自然没有那样远,可是鼻端嗅闻着不再喧嚣的海风、掺杂上了热辣的火/药/味儿,只是闭上眼,他觉得自己还能回忆起曾经这个城市熙熙攘攘的样子。
阳光来临的时候刚烤好的面包发出焦香,隔壁就是当地人开的咖啡馆,老板慢悠悠的磨着咖啡豆,扎着头巾的老板娘在一边连声催促,脸上却带着忍不住的笑容;下午最适合窝在海滩边一角,听着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不紧不慢的睡上一会儿;快到傍晚了还有勤工俭学的小孩子出来卖花,刚从花田里摘下的郁金香芬芳又馥郁。女孩子们穿着复古的蓬蓬裙,脸上戴一个镶嵌珐琅的假面,假装自己是路易十四时代的公主。
他睁开眼睛。整个城市像是沉睡了一样,除了时不时响起的枪声,连飞鸟惊起的声音都不再有。
萨菲罗斯坐在栏杆上,那样长的银发几乎要垂落到地面。他曲起一条腿,用手肘撑着、懒洋洋的托着下颌,萤绿色的竖瞳反射着底下死寂的景象,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愉快——或者悲悯的样子。
天地间唯一的一抹亮色划过。彭格列十代目在半空中短暂停留,然后落了下来。
他的情况也并不轻松。事况发展到现在,泽田纲吉察觉到自己的死气之火也在衰退。可或许是由于血脉的关系,他总之是比旁人好上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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