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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时候贸然教训人总是极其不明智的事情,白传胪夫人没料到自己教训那女子的夫君刚好是三甲其一。她唤作许赛珍, 丈夫则是今年的探花郎王熙。把这名头搬出来, 果然把白夫人的气焰压低许多。但白夫人还是理直气壮:“王夫人,我是好意提醒你,毕竟这是宫里。”
许赛珍不言此事反与白夫人笑道:“宫里?那不知白夫人穿得这般前来, 算不算是失礼?”
老实说白家看就是那种寒门出身, 穿的是单薄而黯淡的素衣,戴的是那种街边小摊几两银子一枚的梅花簪,还有这略显得苍老而黝黑的脸庞,实在跟许赛珍没得比。
许赛珍边说边笑着,冷不防把她的簪子抽出摔倒地下,而后故作不小心地踩上几脚。
白夫人气得五巧生烟, 许赛珍却轻巧地道:“哟夫人,你可不知梅花在宫里是犯忌讳的吗?我可是为着你好。”
三娘实在看不下去走上前往许赛珍身上猛推一把,险些没把她推到在地。
许赛珍踉踉跄跄吓得不轻, 等她站直身子后整个衣衫和头饰都被带得凌乱不堪,披在肩上的丝带也都掉到地上。她气急败坏狠瞪三娘指着对方鼻子骂道:“放肆, 你算什么东西?”
“不就是比比谁家相公更厉害吗?我家相公, 状元郎!”
三娘竖起根拇指, 眼里充满蔑视的意味。
这场大戏真是精彩,引得周遭诸位夫人都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周西西想想既然干上了,也不在乎多闹腾些,便凑上前假意去扶许赛珍,暗地里则踩住她的裙角,待她才要往三娘迈开脚步去挑事立马就摔个狗□□,闹得宫中侍女们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周西西叉着腰居高临下地学着她的口吻道:“哟夫人,我们家相公排位虽比你家的高,可你也不用向我们行这么大礼吧?”
许赛珍气得说不出话来,干瞪着眼指着两人,最后撂句狠话气呼呼地冲向宫外。
白夫人感激地看着两人,不过有些担心:“两位姐姐这么帮我,可真是过意不去。但就这般与她结了梁子,只怕……”
三娘道:“怕什么,我们相公官都比她大,还反了她不成?”
西西耸耸肩,虽然三娘说得不错,可看这许赛珍定然是有后台的,不然哪敢那么猖狂。不过后台再大又怎样,有够咱家子凡后台大么?所以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很快西西和三娘两个就成了众人的焦点,倒不是真心赞扬两人路见不平的义举,更多有些巴结的意味在里边。两人经历这些年的往事,人情世故不能不懂,亦趁这机会跟她们打成一片。许多时候夫人吹吹耳边风,比起银子送过去还要好办事。
清凉台上正热闹间,外边礼事太监高声吼起:“淑妃娘娘嫁到。”
众夫人忙恭敬地退开两边,半低着头迎接娘娘进来。
太监们是娘娘才到台下就开始扯着嗓子叫,等到娘娘走过这百来步台阶上来又是等了许多。周西西特别不喜欢这种低着头看着地板等人的姿势,她已经很久没这么低着头看地板了,因为这总会让她想起上辈子公堂上被强按着头的情景。她甚至还记得那时候地面上爬过的几只蚂蚁,她的目光随着它们游走,可是它们走出了她的视线她还是被按着不能抬起头来。她讨厌这种感觉。
现在也有几只蚂蚁在清凉台的木地板上蠕动着,领头的搬着些碎沫子,正带着后边几个慢慢朝着她的视域外挪去。
她还是忍不住追着它们看,快看不到了只好把头仰起来些,再仰起来一点,最后发现那条蚂蚁队被无情地踩死在高跟的弓鞋下。周西西条件反射似地顺着那鞋跟往上看去,正巧对上来人向她投来的目光。
淑妃娘娘四十来岁的模样,大红的貂皮袍子包裹全身,珠光宝气荣耀不尽,单单右手无名指上那枚绿莹莹还带些蓝光的扳指,恐怕就能抵得过整条长乐村一年的收成。不过她再怎么富贵都是其次,重要的是她身旁还跟着刚才被气走的许赛珍。
许赛珍开口便道:“姨母,就是这刁妇刚刚害得我摔倒,你看,我都摔伤了。”
她故意梨花带雨地露出光洁的胳膊来,那上头有一块小得不能再小的淤青。
不仅西西,三娘和白夫人也被许赛珍指控为肇事者。
白夫人这回可被吓怂,辩解都不会得忙跪下来承认罪责:“娘娘,民女是无心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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