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反驳讥嘲回去,否则真咽不下这口恶气,然而她憋红了脸,绞尽了脑汁,愣是想不出一句旗鼓相当的妙语,简直气煞了人。
既然斗不过他,童恬就采取第二个政策。
她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这般逞口舌之快的人计较,忍不能所忍,她憋死他。
不过她大概是多想了,没等到她反击,岳生莲似乎也没领会到曲高和寡的落寞,狭窄的车内,气氛再度寂寥下来。
打死她她都不要再没话找话了,她与他无话可说。童恬侧了侧身子,抱着包包佯装聚精会神地盯着车窗外看夜景。
她的脾性他惯是了解的,这么多年没有变化,也幸好并未改变。
岳生莲弯了弯唇,前方路口恰遇绿灯,他收回左手轻撑着下颚,略微侧眸看她。
她身子背对着他,只能看到一头如瀑的柔软长发,以及那一点微翘的秀气鼻尖,像是在赌气的样子。
这些年,她果然没主动寻过他。
他偶尔后悔,当初的话是不是太过决绝。又无奈,其实说的都只是气话罢了,所有的艰难一个人受着吧,别叫苦别喊累,她就当了真。
运动员的意志力都异于常人坚硬,他是这样,她亦是。但他不确定,她究竟是强撑着不与他诉说,还是如她那晚声嘶力竭朝他哭喊的般,她要逃离他,她讨厌他,她不想再看到他……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总知道怎么最剜人心如刀割。
绿灯熄灭,岳生莲无声的轻叹一声,重新掌着方向盘朝笔直的长路行驶。
路很长,令他这个不经常忆起过往的人脑子里也突然闪现出许多画面。
他很小时便接触乒乓,一路顺风顺水,在同龄的孩子里难找到匹敌的对手,年轻总是气盛,他口头上不说,心底却是傲气得很,身边更不可能有什么朋友,一手挖掘培养他的恩师对他影响很深,他告诉他成功的人必须经历普通人难以忍受的孤独,天分需要专注去精心呵护,所以打他记事起,除却学习,他将所有重心都倾注在那颗小小的圆球,它是他人生中的亮光,或许没有什么会比它更值得去倾心以待。直至有一日,一道稚嫩清甜的嗓音顺着清风萦绕到他耳畔。
“小哥哥,为什么你打球的动作和姿势比别的哥哥们要好看?”
谁是她哥哥?至少他不是她口中的哥哥们之一,他用毛巾抹了把额头沁出的汗水,冷冷觑了眼走到他身旁的女孩,她歪着头,眼睛里洋溢着并不值得在意的崇拜,这种眼神他早已司空见惯,她也只是比其她有着这样眼神的女孩们长得稍微机灵可爱了点儿。
转身离开训练场,他从头至尾没准备搭理她。
“小哥哥,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印象么?”身后清甜的嗓音不依不饶的蹦了过来,脑后的高马尾甩得欢快,“小哥哥我们以前都在S市的青少年队呀,只是小哥哥你好厉害,那么早便选拔进了国青队,我那时候就觉得小哥哥你打乒乓可真好看,但我怎么都模仿不来,小哥哥,我今年也进国青队了,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呀?我也想在发球的时候能够显得……”
聒噪得厉害,他没什么耐性的皱起眉,不悦地驻足,低头盯着毫不识趣嘀嘀咕咕的她。
“小哥哥……”她脚步轻盈,没刹住车,眼见就笑盈盈地撞了过来。
他猛地伸手抵住她额头,将她逼得倒退好几步后,扔下一句“走开”,便将发愣的她留在了原地,顾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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