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如。
崔十娘行的是军礼,安平和沈绉点头致意。
崔大小姐行的是外命妇礼,沈绉起身还礼。
李月娥行礼后,沈绉也起身还礼,并向李月娥再躬身一揖:“沈绉见过师父,师父一向可好?”
在场众人,登时愣住,除了安平和碧桃、青萝三人。
李月娥便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收回一直盯着沈绉的关切目光,淡淡道:“托驸马的福,过得不错。”
“那就好。”沈绉点头道,却不落座,而是对着白雪如招手,“雪儿,过来。”
众人再次愣住,驸马对一个青楼女子语气如此亲昵,还是在安平长公主面前,不能不令人侧目。
李月娥心中发酸,更多的却是担心,觑了眼安平,还好,长公主面色如常。
白雪如依言上前,对安平和沈绉行礼道:“民女白雪如,拜见长公主殿下、驸马爷。”
安平道:“起来罢。”
沈绉皱眉:“你叫我什么?”
白雪如再屈膝:“驸马爷。”
沈绉背起双手,冷冷道:“薛白,你非要惹我生气么?如果你不愿意跟我相认,那我今后再不会管你。”
薛白,也就是白雪如,见沈绉出言责备,万千思念顿时化作泪水长流,忍不住扑到沈绉怀中哭了起来:“舅舅,雪儿知错了,你不要抛下雪儿,雪儿会乖乖听话,只求你不要再把雪儿送走,呜呜呜……”
原来雪如姑娘竟是驸马爷的外甥女!众人松了口气,开始默默消化这个令人吃惊的事实,一时厅中只剩下薛白的哭泣声。
沈绉的眼睛也有些红,轻轻拍了拍薛白的后背,掏出手帕为其拭泪,柔声安慰道:“你这孩子,舅舅答应你,不会再抛下你,莫要哭了,快来见过舅母。”
沈绉将手帕塞进袖中,指着薛白对安平道:“这是我二姐的独女,薛白,在这么些外甥、外甥女中,我最疼的就是她。”
安平面上露出笑来,拉过薛白的手,问沈绉道:“可是驸马赐名的那个的孩子?听李管事说,彼时驸马才十五岁,就想把她过继到名下当女儿呢。”
沈绉道:“确有此事,因二姐只此一个女儿,方才作罢。只是没想到,二姐母女会被我连累。当初我下狱治罪,薛家就把守寡的二姐和薛白赶出家门,致使二姐病死,薛白流落街头,是我连累了她们。二姐只有薛白这个骨肉,我有责任照顾她。”
安平想了想,道:“现在驸马也可以将薛白过继到名下,薛家人无良,咱们不必管它。”
说完将腕上青翠欲滴的翡翠手镯褪下,套到薛白腕上,道:“此番舅母出来得匆忙,没带多少东西,这对镯子给你,待你过继到驸马名下,再补一份大礼。”安平此时万分庆幸,亏她之前忍住醋意,没有苛待薛白,否则这会儿哪有颜面见驸马?
薛白望了眼沈绉,见沈绉点头,便谢过安平,收下手镯,却又开口道:“可舅舅只比雪儿大九岁呀,殿下也只比雪儿大三岁,若做雪儿的父母,委实有些,有些……”
“有些年轻?”沈绉接口道,将薛白没有说出的话说出,继而摇头,“只有你做了我的女儿,我才能为你做主,主持公道。”
“做什么主?主持什么公道?雪儿不明白。”薛白奇怪道。
当着众人的面,沈绉不便说出事情原委,打算私下再问薛白,究竟是谁欺负了她,便道:“舅舅今天还要见靖国大将军和忠武将军,剩下的事明天再说吧。”
张太医立时变色,到这时他总算弄明白了,驸马不可能和他师父及外甥女有染,这是有人要陷害驸马,挑拨长公主和驸马的感情,而他就是那被人推出来挑事的枪头!看情形长公主很信任驸马,按照驸马所说,长公主根本就是知道驸马是清白的,那么紫云威胁自己时一定是撒谎了!自己真蠢,临了临了马失前蹄,被一个小丫头唬住了。
张太医思及此,立即向沈绉跪下讨饶:“驸马爷饶命!下官糊涂,被紫云那个小丫头骗了,她以下官全家性命相威胁,说是长公主的命令,要下官假称李月娥姑娘和白雪如姑娘珠胎暗结,有孕在身,欲以此作为把柄拿捏驸马,更要让驸马以为二位姑娘是不贞不洁之人,打从心底憎恶二位姑娘,与二位姑娘决裂……是下官糊涂,误信了那个丫头,求长公主、驸马爷饶命!”
安平没想到张太医会选择在人前和盘托出,一时愣在当场,心如乱麻。让太医假称二人有孕在身,紫云说是为了警醒驸马。以此作为把柄?紫云好像说过这话,她记不清了。至于让驸马以为二位姑娘是不贞不洁之人,不不不,紫云没有跟她说过这句话,毕竟,她才是那个不贞不洁的人。若驸马因此憎恶二位姑娘,那他是不是也会憎恶自己呢?是了,他必是憎恶自己,才不愿回到自己身边,而宁愿在外漂泊受苦!
安平一时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沈绉听到紫云以安平的名义威胁张太医,当时就信了七分,试想一个小小的婢女,如何能威胁得了堂堂七品的宫廷医官?况且紫云能够随安平外出并随侍左右,必是安平的心腹,若没有安平的授意,她又怎敢去威胁太医?又怎能让太医相信威胁?
回想安平的反常表现,沈绉只觉得伤心,昔日单纯无忧的小丫头,现在也会用阴谋诡计算计人了,尤其算计的还是他。
沈绉的伤心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听到“更要让驸马以为二位姑娘是不贞不洁之人,打从心底憎恶二位姑娘,与二位姑娘决裂”,顿时觉得血往上涌,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晃了晃,竟有些站立不住。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qg8.cc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