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悠,有些担心他弟弟是不是在静室里头晕倒了。毕竟,自打修行开始,林徽真从未闭关一天以上。
还是杨毓忻拦下了有些心焦的林徽末。
他说得直白,道:“修行一途,闭关动辄百年,若是阿真连几十天都熬不下来,何谈大道。”本心上对于大道其实不屑一顾,但不妨碍杨毓忻拿来忽悠林徽末,“若是现在打扰了阿真,岂不是害了他。”
林徽末神情变幻,终于按捺下了去静室查看林徽真状况的念头。
林徽真闭关后的第三十天,林家漪澜院的静室上空,灵气成旋涡状聚集其上,灵气翻涌,隐成赤红之色,中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青色,正是筑基时引起的天地异象。
彼时,林母正坐在漪澜院中的桂树下,一双美眸带着深深的忧郁。她抬手摸了摸严严实实塞在耳朵里头的棉花,目光幽幽地看向不远处的两人。橘猫榛子则趴在她的膝盖上,胖胖的猫脸用力地扎进林母的怀里,一双毛茸茸的猫爪子按在毛耳朵上,喉咙中咕噜着带着恼意的喵嗷声。
不远处,杨毓忻正在教林徽末弹琴。
琴,自然是好琴。
神农制式,金徽玉轸,九德兼备,是世上难得的好琴。
杨毓忻一首渔樵问答,如山之巍巍,水之洋洋,听得林母怔怔出神。
然而,这一把好琴到了她大儿子手上,九德兼备的名器硬生生变成了弹棉花的利器,这一声声刺耳至极,如魔音灌耳,方才杨毓忻一首琴曲营造出来的优美意境荡然无存,扰得林母额角青筋直迸,不得已往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这才得了喘息之机。
她家大儿子在音律上有着特殊的天赋。
林徽末在鉴赏上没有半点问题,还是个知音人,曲中意境领悟极深,往往听一耳朵就能够说出奏曲人心中所想。偏偏到了他自己弹琴吹笛的时候,声音刺耳,曲不成调却还不自知,那陶醉的样子仿佛自己所奏之曲悦耳至极。
林母觉得,她儿子的耳朵兴许是间歇性失聪了。
而眼下,最让林母感慨的却不是她儿子那“出众”的天赋,而是阿忻的承受能力。
连她这个做娘的都耐不住往耳朵里塞了棉花,杨毓忻这个坐在末儿身边,近距离承受琴音摧残的人却神情自若地倾听,并时不时出手纠正末儿的指法……
真是个好孩子。
林母心中感慨道。
………………
正如林母对自己儿子的理解,林徽末喜爱音律,也是真心学琴,而且他弹琴的时候,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弹奏的曲子很好。不说能与阿忻这样的大家相提并论,但最起码的悦耳一定是具备的。
只是,事实如何,看林母和榛子的反应就明白了。
方嬷嬷自认岁数大了,受不得刺激,早早地回了自己的屋子,门窗紧闭。
身处魔音中央的杨毓忻并没有林母想象得勉强。
坐在林徽末的身边,瞧着这人抿着唇,认真地拨弄着琴弦,别说一曲《渔樵问答》弹成了魔音灌耳,便是再难听,只瞧着他的模样,杨毓忻心中便熨帖一片。
坑坑绊绊一曲终了,林徽末的手指按在琴弦上不动,他侧头看向好友,神情间不自觉带上一丝紧张,问道:“如何?”
杨毓忻勾了勾唇角,缓声道:“距离天籁之音尚有一步之遥,需再接再厉。”
只这一步是不是天堑,嗯,大家都明白的。
“你屠我江家满门,你会遭到报应的!!”
秣陵西郊的江家本宅之中,往日里一身仙风道骨被秣陵城上下奉做仙人的江家三长老趴伏在地上,脸色惨白,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跪坐在地上的男子,满眼的仇恨之下却是掩不住的畏惧。
求仙问道,活得比凡人久了,反而越发畏惧起死亡来。
若死到临头的不是他,他还能假惺惺地来一句“天意如刀”,但真落到自己头上,谁不害怕!
不久前,他还是把持着江家三分之一资源的长老人物,转头就落到这个境地。而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带来的!
充斥着血色的眼眸倒映着一个跪坐在血泊之中的身影。
那是一个容颜极盛的男子。
斜飞入鬓的眉,琥珀色的凤眸,浓密微蜷的眼睫微垂,在白皙如玉的面容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那是世间难得的昳丽,俊美得近乎凌厉。虽然他面上神情寡淡,像是被生生抹去了生气,整个人宛如冰雕雪塑,却越发让人心折。饶是江家模样生得最好的嫡小姐,被称作秣陵第一美人的江月白,也远远逊色于他,不亚于皓月之下的萤火之光。
可这样的存在,在江家的人眼中不亚于洪水猛兽。
浙国秣陵城江家,背靠着天璟四家之一的白家,原本还得和林家分庭抗礼,共享秣陵资源。但在两个月前,由于林家子在天海小秘境中勾结魔道中人,残杀同道。在白家驻浙国的执事长老主持下,彻查此案,进而发现了林家与魔道的牵扯,最终下令处置了林家一门,令江家彻底掌控了秣陵城。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处理了一个林家,没有如愿迎来江家称霸秣陵的日子,反而惹来了这么一位煞神。
最快小说阅读 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