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恶意。
沈伐石并不介意,任烧得快熟了的季三昧在自己怀里折腾。
季三昧摸着他的额发,欣慰道:“阿秃,你终于长毛了。”
沈伐石:“……汪。”
季六尘显然被沈伐石这种死不要脸的精神震住了,放下盆转身出去,打算冷静一下。
沈伐石蘸着热水拧了毛巾,去敷季三昧的额头——他现在身体寒凉至极,不能再沾冷水,否则必死无疑。
沈伐石:“……你怎么这么荒唐。”
季三昧身上很痛,但好在连带着羞耻心也一并被痛死了,于是他勾住沈伐石的脖子,小声道:“沈兄,我荒唐,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沈伐石的脸红了红,一言不发地为他擦身。
季三昧用滚烫酥软的双臂圈住沈伐石,把脸贴在他温热的肌肉上来回摩挲,舒服得很。
他其实有很多话要说。
——“沈兄,我这身法术是在泷冈习得的,我不能要。我要不起。”
——“留着这身法术,烛阴会怎么看我?”
——“我在泷冈四载,心术用尽,搅得一城不宁,若再加持一身法术,烛阴必然对我有所忌惮。我毁去灵根,是向他们表明态度:我温驯,我听话,我绝不会像图谋泷冈一样对烛阴有所图谋,所以请让我永远留在烛阴,让六尘有个安安稳稳的家,让我能陪在你身边。”
但是这些话,统统被季三昧和“痛”一起咬在舌尖,抵死不会出口半分。
最后,被无数情绪五马分尸的季三昧,终于开口问了一个无比幼稚的问题:“沈兄,你猜猜看,我是什么东西?”
沈伐石没好气地:“一个混蛋。”
季三昧神秘兮兮地摇头:“不对。”
“招蜂引蝶的混蛋。”
“不对。”
沈伐石的心绪稍微平静了点儿:“那就是一朵漂亮的花。”
……本质上还是招蜂引蝶。
季三昧摇了摇头,嘿嘿一笑:“我是一栋房子。”
沈伐石:“嗯?”
季三昧认真地搂着沈伐石,浑身疼得瑟瑟发抖也不肯放手:“我是一栋房子,有山有水有风光。我要你和六尘,和阿秃都住进来,我不收你们房租。”
听了小房子的话,沈伐石心尖紧绷绷地发着疼,疼变成了无来由的愤怒,他竟然大胆地、惩罚地捏住季三昧的双耳,俯下身来,将一个吻狠狠印在他烟草气息十足的唇上。
待他面红耳赤地撤开后,季三昧舔了舔嘴唇,在发肿的唇上搜刮了一圈又一圈,才委屈道:“沈兄,你咬我。”
沈伐石发狠:“……只准住我一个人。”
已经烧得不知今夕何年的季三昧呵呵地笑出声来,又捋捋他的毛:“阿秃真乖。好,只给你一个人住,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以后不要随便去外头招惹其他公狗了,爹爹现在不行了,老了,打不动了。”
沈伐石贴着他的脸:“没事,你不行了还有我。若是凡事不能替你出气,你要我还有什么用处。”
季三昧的灵根自那个荒唐的赌约之后就再不复存在,之后,他所有耀武扬威的资本,都来自于站在他身后的沈伐石和护在他身前的季六尘。
……所以,季三昧怎么可能在临亭之战后还活着?怎么会盲了眼流落到沂州来?怎么还有能力擒拿妖邪?
……最重要的是,自己前几年的努力,全都错了?他并没有死在烛阴?
沈伐石再也坐不住,一把拿起了身旁的法杖,引得佛铃猝然一阵噪响,正面对着桃树认认真真地找小姐姐的长安都被这响动所扰,回过了头来。
沈伐石说:“不行,我要回那里去看一眼。”
王传灯陡然变色,指掌翻覆,一记火镰凌空挥来,重重架在了沈伐石的禅杖之上:“总督!那东西会叫你入心魔!别忘了,你当初遁入佛门,就是为了戒绝那东西的瘾!”
沈伐石:“我必须回去。我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王传灯一张脸被熊熊火光映得异常狰狞:“你看了三年,难道还不够吗!”
他指向屋里:“总督,你若能确信屋里的就是总督夫人,去问他就是!我再不允许你拿你自己做‘修罗鼎’!”
沈伐石的眼里竟浮现出一丝凄厉的白,在他眼珠里慢慢滋长开来:“他十句话中,九句半是假。我必须亲自去看!”
“啊——”
二人正僵持间,突闻不远处传来凄厉的女子悲啼,声转九霄,直穿云月。
许宅内的婴孩旋即厉声哭闹起来。
院外的槐树上多了一个蓊郁的阴影,像是一个巨大的鸟巢,但细细看去,赫然是一个蹲伏着的女子!
王传灯只需一愣之息就领会了精神,一步上前道:“等等,夫人,请先别走。”
本来还打算质问到底的女人瞬间被这一句话打成了“撒泼后想跑路”的不良形象。
最快小说阅读 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