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一腿踢飞小卷毛,再自己叼起鹿,轻轻松松摘取胜利果实。
卷毛狼崽子眼泪汪汪,眼睁睁看着那个为老不尊的巨狼甩着尾巴,屁颠屁颠地献媚去了,用的还是它的劳动成果!!!
詹姆斯对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晚的记忆就停留在与恋人相拥而眠上。待他醒来,身边却没有了心上人的身影。
“他走了?”詹姆斯问巨狼,得到那个蠢货点头摇尾。
“你送他走的?”菲利普继续点头摇尾。
詹姆斯暗骂一声,怪不得自己向来警觉,恋人离开却毫无意识,原来是这货为了单独和青年相处把他坑了。不由地,男人开始怀疑这种狼真的是他的半身吗?
詹姆斯一边收拾自己,一边想着呆会儿要去镇子里找恋人,却见到菲利普旁边放着青年的衬衫。走过去查看,才发现里面包裹着卷画布。
燃烧的火焰,死神般的巨龙、滚圆的狼崽以及占据最主要位置的——他自己。
男人看了很久,他小心翼翼地将画卷起来收好。甜蜜的、沸腾的爱意充斥他的心房,他想要见他,迫切的、无法抑制的、多一分多一秒都不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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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利坐在回学校的马车上。他们本不应该这样匆忙,但是另一队医学院的老师连夜送来信件——阿尔伯塔多地出现盗匪,他们驻地旁边的村落已经被袭击了,出于安全考虑决定立刻返回美国。
阿什利的画作已经完成——他三天里画了不只一幅画——科尔老师也不愿久留,于是师生几人决定和大部队一起回去。医学院前天就已经出发,他们得快点才能赶上同一班火车。
阿什利看着麦克默里堡的森林缓缓消失在地平线,有些忧郁地叹口气。
“师弟,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不,只是和朋友分别有些伤感。”
“那一定是可贵的友谊,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去美国。”
“嗯,已经邀请了。”只是他没有答应。
突然,视野尽头跃出一道咖色闪电。阿什利震惊地瞪大眼睛,自从和男人相遇他瞪眼睛的次数比过去二十年来都多,青年难以置信地看着“闪电”由远及近,脑海中纷纷乱乱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
直到巨大的狼拦截在马车前方,男人站在狼身边目光深沉。
“那是你的朋友吧,快去看看。”科尔催促自己的学生,一边饶有趣味地看着那头巨狼。哪怕阿什利作画的三天里已经看过不少次,这只神异的生灵还是令教授赞叹不已。不过老教授自然不知道巨狼的秘密,还以为它是狼先生驯服的猛兽。
阿什利握了握拳头,平息下杂乱的心跳,下车过去。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男人的质问:“为什么不告而别?”
阿什利解释了下医学院的事情,抱歉道,“我不是有意如此,抱歉。”
詹姆斯的怒火被平息了,天知道他满怀爱意来找青年却发现对方已经离开时有多愤怒。但就这样软下来不是他的作风,“你今天早晨离开也没有叫醒我。”
“可是我让菲利普送我了啊。”
詹姆斯这下完全明白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恋人完全把他和巨狼当成同一种生物了!被自己堵死的詹姆斯非常想扒狼皮。
“那你也应该叫醒我。”男人严肃脸,义正言辞,“我的半身并不是我本人,就像我的手和我不是一回事一样。”
阿什利懂了,又仿佛没懂。难道你的手做什么动作不是你本人授意的吗?但他听话地点头,一脸受教。
詹姆斯满意地说道,“你知道就好。”
“吉米,你身上的衣服是你的吗?”阿什利注意到男人的穿着,对方一副农人打扮,身上的衣服明显小了,紧紧绑在身上。若不是他气质高贵,看起来就活生生一个生活窘迫的农民!虽然现在也差不多。
詹姆斯的脸又是一黑,菲利普却不给面子地嗤笑。男人恶狠狠地说,“不是,我随便拿的不行吗?!”事实上他发现阿什利不见后第一时间就去追赶马车,中途想起来自己光着上身去见恋人的老师太不礼貌,才折回去随便捞了件村民晾晒的衣服。
“哦……我是说,嗯……”
詹姆斯发誓要是恋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他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他。
“很可爱。”阿什利一脸无辜。
该死,更想吻他了。
互通心意的恋人总是甜蜜不够的,但阿什利也不能让老师干等,他给了恋人一个拥抱当做告别,“再见了,吉米。这次是正式的道别。”
“……那再见了。”詹姆斯回抱住青年,“我会想念你的。”
“要是想我想得哭鼻子,就记得来看我。”阿什利笑着打趣,“十二橡树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
美国,新泽西学院,校董会办公室。
阿什利带着作品,再一次坐在同样的地方。办公室前部的展示台上是他这次上交的作业,证明他天赋的“杰作”。
整幅画呈现深蓝的色泽,却奇异地没有蓝色特有的冷感,而是温暖的、优美的。那是月色下一汪大湖,明亮的冷月和散落几颗的星星在天幕和湖泊中和谐共存,呈现一种似梦般悠扬的美感。湖边一匹咖色巨狼对月长啸,野性的、磅礴的力量透过画布直击人心,观看者被带入绘画者的角度,被震撼、被传染、被感动,那是带有神秘主义的审美享受。
巨狼脚下还有一只狼崽。小家伙长者可笑的卷毛,明明腿短身子圆,还去学着巨狼的样子仰脖子对月长啸。校董们几乎可以想象到,那发出的一定是短促的奶泡音。
在一位年老的绅士宣布阿什利·威尔克斯通过考核之后,赞美纷至沓来。
“真是奇妙的画作,笔法相当细腻,视角独特。”
“这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学生作品之一,非常有意境美,动物捕捉地相当传神。”
“最重要的是绘画者非常有大局观,从月亮到湖泊再到狼构成一个整体,它们缺一不可。出色的构图,巧妙的思维。”
阿什利听着校董们的赞美,脸上带着依旧谦逊的笑容,如此又更是搏得不少好感。
从办公室出来后,等在外面的依旧是博伊德,他们要一起去参与乔纳德·洛克菲勒先生的派对。
“我就知道你可以。”博伊德给阔别两个月之久的好友大大的拥抱,哪怕阿什利已经回来一周了,少年还是有说不完的话。
“谢谢。我很高兴校董会的先生们能欣赏我的画。”阿什利也很高兴,他将最好的留给了詹姆斯,这次上交的作品是回美国之后画的,哪怕有充足的自信等到真正尘埃落定还是少不了欢喜。
“若他们连你的画都不懂得欣赏,还能看得上那些蠢货的吗?”博伊德跟随阿什利日久,耳濡目染之下眼光奇高,再加上自带【阿什利滤镜】,新泽西美学院的天才们在他眼中竟不值一提了。
阿什利也知道好友的性格,他不以为意地笑笑,并不把这种夸赞放在心上。
“走吧,我们快点回家换衣服。等下去乔纳德的庄园。”
博伊德对这个洛克菲勒家的少爷有种天然的敌视,哪怕对方看在阿什利的面子上对他有些照拂,但小少爷并不领情。不过他还没有失去风度到干涉好友社交的程度。
“上周订做的礼服送到了,你可以穿那个。”博伊德出主意。
阿什利想了下那件礼服的款式,正式却不呆板,于是指挥女仆去拿,“应该会很合适。”
虽然博伊德很想留下来和好友再说说话,但是他也要做准备,只得去自己的衣帽间。他的佣人们已经做好准备,利落地服侍先生更衣。
博伊德并不喜欢社交,对洛克菲勒的小少爷更是没有好感,但也不会失礼。他是作为阿什利的朋友被邀请,也就代表了阿什利的形象,他绝不会给阿什利丢脸。
一位绅士装扮起来的时间绝不比一位淑女短多少,从礼服到手杖,从领结到袖扣,从帽子到怀表,各种或大或小却同样重要的配件多达十几种,而这些零零碎碎的配饰如何选择、如何搭配,又是一门学问。阿什利光是各种样式的怀表就多达百种,要从中挑选最符合出席场合又配合主人衣着,同时还要彰显不俗品位的那个可不是轻松活。
和博伊德不同,阿什利对这次舞会极为重视,花费的时间自然又多了不少。待博伊德整理妥当,青年还在挑选鼻烟壶。
“你看起来真英俊。”博伊德真诚地赞美,甚至用上他从北佬那里学来的词汇,“棒透了。”
“谢谢你。”阿什利将脚前伸,方便跪在地上的女仆为他擦鞋,哪怕那双保养极好的羊皮翼纹牛津鞋本身就一尘不染。
“阿什利你打算送什么?”
这次舞会的主题是庆祝洛克菲勒小少爷满十八岁,虽然各州成年时间各有不同,但十八岁依旧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当然小少爷真正的十八岁生日已经在洛克菲勒家族大宅里庆祝过了,这次的舞会不过是少年人的“小游戏”。至于洛克菲勒小少爷是喜欢祖宅中名流满堂,还是自己校园舞会中的同学们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博伊德料想自己送的东西也不会被在意,就早早准备好了男士项链,由一整颗品相完美的红宝石切割,也称得上稀世名品,至于从出生就享尽人间富贵的洛克菲勒会不会喜欢?谁在乎啊?指不定都不会看呢。
“我画了一幅画。”阿什利说道,“还写了一首曲子,打算在舞会上演奏。”
“一幅画?!”博伊德震惊,不是觉得好友礼送地太轻,恰恰相反,他觉得太贵重了!一幅专门的,可以在重大场合当做礼物的画,花费了阿什利多少心血?更何况还有一首专门创作的曲子?少年嫉妒了。
“我可以看看吗?”
“嗯,当然。”阿什利没注意好友的情绪,他心里其实有点没底,但他想不出什么更加贵重又能表达心意的东西,“露娜,把我的画和乐谱拿来。”
“不,我去吧。”博伊德觉得他需要冷静冷静,不然他就要失态了。
“好的,就在工作间里。我准备好了的,一进门就能看见。”阿什利说。
博伊德熟门熟路地来到工作间,在进去之前他绕着门口转了三圈。待心情平复,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准备来面对画作时才扭开房门。
阿什利没有说错,画作和曲谱都非常显眼。那是一副装裱精致大方的肖像画,少年坐在橘红色的沙滩上,背后是阳光下碧蓝通透的大海。博伊德看着画中人那是比海更蓝的眼睛,不爽地撇撇嘴。
接着他打开曲谱,受阿什利的影响他对音乐也有所涉猎,能够看出这是一首优秀的钢琴曲,前调活泼欢快,中部悠扬华丽,尾音温柔动人,创作人一定花费很多心力。
博伊德觉得更嫉妒了。但小豆芽还是乖乖收好东西,准备拿给阿什利。
这时他眼角瞄到一抹独特的蓝。
阿什利的画室分两层,他平日里在内间画画,外间则陈列着各种乐器。博伊德拿的画作和曲谱都是他事先放在外间的桌子上的。
可能是离开时没有关窗户,风吹动分隔空间的丝绸帘布,露出后面的画架。
好奇心促使博伊德一探究竟。
少年注视面前的画,这画他很熟悉,月光、湖泊和狼,和阿什利交给校董会的作品类似。唯一不同的则是原本画面正中的两只狼被挪到偏左的位置,它们嚎叫的对象不再是明月,而是一个冷峻的男人。他身躯修长健美,面容俊美刚毅,双眸深沉中又带着点温柔,是和博伊德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男人被描绘地很细腻,无论是脸部五官还是肌理饱满的身躯,每一道色彩的纹路里都含着一种火热、一份温情。
科尔导师曾经夸奖过阿什利,称赞他拥有最宝贵的天赋,可以用画作传递情感。而现在这份情感被少年捕捉到了,热烈的、温暖的、珍惜的……
那是爱情。
博伊德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生病快死时没有,被人欺凌时没有,忍受孤独时也没有。但现在,他恨得牙根紧要,恨得四肢颤抖,恨得快要死去。他习惯病弱的身体,不在乎缠绵病榻,他习惯忍受和折磨,只要阿什利陪在他身边。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这个可恶的男人,趁他不在夺取了阿什利的心!
他应该陪阿什利去阿尔伯塔的,他应该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的!这样阿什利就不会被夺走了……
大颗大颗的泪水砸在地上,乳白的地毯留下暗色的湿痕。少年泣不成声,巨大的悲痛笼罩着他,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
或者对少年来说,他就是被他的世界抛弃了。
渐渐,博伊德的呼吸开始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他知道这是哮喘又犯了,可是他不在乎。他的阿什利被夺走了,他的世界离开了他,被神抛弃的信徒还有生存的意义吗?
那痛苦太过剧烈,直到眼前一黑少年摔倒在地。
恢复意识时他已经在床上,眼前是他的朋友担忧焦灼的脸。
“你好些了吗?要不要再睡会儿?”阿什利自责地说,“我就应该让露娜去拿的,再不济也要让她陪你。唉,怎么会突然发作呢?”
“洛克菲勒的舞会开始了吗?”博伊德第一次打断好友的话,他向来温和的棕眼睛发出坚毅的光。
“额……”阿什利似乎没料到,他愣了一下才说,“你昏迷了三个小时,下午场的野餐应该已经结束了。”
“那我们还能赶上晚上的舞会。”博伊德说着坐起身,他的身体刚刚发病还有些虚弱,但他强迫自己坐起来,“我们去。”
“不用,你的身体支撑不住。我已经给乔纳德去信表示歉意,你就好好休息,今天我也不去了。”阿什利想把好友按回床上,可这个小个子又一次固执起来。“不,我们既然接受了邀请就应该去的。这是难得的社交机会,我们来自南方在这里势单力薄,而这次舞会是融入北方上流社会绝佳机会。”
阿什利也清楚这个道理,这也是他如此精心准备的原因。只是没料到博伊德突然生病打乱他的计划。不过再重要的舞会也比不上博伊德,社交可不是轻松活,他绝不能让博伊德再出问题。
“放心,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乔纳德是个宽容的人,我明天会亲自去登门道歉,不会有影响的。”
“你不要骗我了,缺席这样重要的场合怎么会没有影响?”博伊德戳穿好友拙劣的安慰,“快去准备,不然谁知道洛克菲勒少爷是不是真的宽宏大量?也许明天你就进不了洛克菲勒的庄园了。”
阿什利想辩白乔纳德不是心胸狭隘的人,又感动于好友的关心。博伊德见阿什利态度软化,又添上一把火,“我们受到洛克菲勒先生的邀请并不是多私密的事,如果今天不去,即使他本人不在乎,围绕洛克菲勒这个姓氏周围的追随者会不为难我们吗?”
阿什利不明白为何一直对舞会表现得兴趣缺缺的好友突然转变态度,但他的确被说服了,只是……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你独自丢在家里的,你刚刚发病正是需要照顾。”
“所以我要和你你起去。”博伊德可没打算乖乖待在家里,他坚定地说,“我已经好了。”
“……”阿什利完全不觉得,“你怎么突然这么固执?”
“亲爱的阿什利,我向来固执。”
因为我醒悟想要独占,就不能只靠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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