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危险都被抛之脑后。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除了美丽的狼群再不剩其他。
高大的狼王瞥了眼逐渐走近的青年,它立起高大的身体,懒洋洋地踱步,咖色的长毛在夕阳掩映下几乎成了金红色。
狼王的起身是一个讯号,神秘气氛依旧笼罩这片土地,群狼却都不复悠闲自在。它们奔跃而起,集体互助,展开胜利注定的捕猎。一头头鹿被咬碎喉管,鲜红的鹿血流淌进湖泊里与夕阳的光影混合,还未完全死去的摔倒在地,只剩下四肢无记得抽搐。诡异的是这些鹿仿佛都对同类的遭遇无知无觉,生还者继续饮水小憩,直到被捕食者带走生命。
阿什利也成了“鹿”。
像是一场献祭,俊美青年走入狼群,无知无觉地奔赴一场死亡盛宴。
因此塔尔顿太太一点不奇怪当阿什利完成拜访的礼节后,就跟她的大儿子一起享受“二人世界”去了。
两个小伙伴来到他们的秘密基地,那是塔尔顿庄园后一棵巨大的松树隔出的隐蔽空间。哪怕他们已经不是可以躲在这里游戏的孩子,相聚时总要过来看看却成为传统保留下来。
阿什利注视这位一别三年的好友,他并没有和自己一样长成高个儿的男子汉,和记忆中一样他矮小、削瘦,充满等人保护的气息,好在那双蓝色眼睛明亮而坚毅令人不会将他错认为弱者。
“博伊德你和以前一样。”阿什利拥抱他的好友,漂亮的灰眼睛真实反映主人的心情,那是愉悦的光芒。
“你却变了很多。”在阿什利观察博伊德的时候,博伊德也在观察对方。豆芽菜心酸地发现曾经不比自己高多少的小伙伴已经需要他仰视了,好在对方的态度还是一样真诚,看自己的眼神也是温和期待的,这真是令人愉快。
“是的我长高了,父亲以为我只能长到五英尺十英寸,现在我已经超过六英尺了!”阿什利有些得意,他快活地拍着只到自己脖子的好友的肩膀,笑得像个孩子,“博伊,等我们去了大学若是有谁欺负你,我一定狠狠教训他!”
“你为什么总是觉得会有人欺负我?”博伊德有些无语,他又不是穷白人家的崽子体弱会被欺负。他是塔尔顿家的继承人,只要有一副好头脑就够了。好友过度的保护欲真是甜蜜的烦恼。
阿什利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他总不能说因为看见过小博伊德被他的双胞胎弟弟压着打吧?
“你的哮喘好了吗?佐治亚大学虽然在本州,但也要坐一整天火车了。”对于脆皮到不得不放弃欧洲旅行的豆芽菜,长途火车可算不上轻松。
“好多了,从今年年初到现在一直没有再犯。我本想也参加赛马,但是妈妈说什么也不同意。还嚷嚷着如果哪个黑奴敢给我马匹,她就要把他抽一顿,再卖给穷白人。”
“塔尔顿太太总是像个铁娘子。”
“那是,谁也比不上妈。”哪怕不能去赛马,博伊德依旧对母亲满怀感情。塔尔顿太太的教育很好,她的八个儿女没有一个不爱她。
“我给你带了份礼物,你一定会喜欢。”阿什利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地从随身的小箱子里取出一个木盒。
博伊德早就注意到阿什利的箱子了,双胞胎弟弟在吃午饭时就吵着要看都被阿什利轻飘飘地糊弄过去,现在他总算拿出来啦!
即使猜到是给自己的礼物,这个时候博伊德还是忍不住心脏砰砰直跳,而当阿什利揭开盒盖,激动的尖叫被压在喉咙口。博伊德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来抑制不体面的叫声,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
少年脸颊的肌肉颤抖着,带着声音也抖起来,“天啊!天啊!是高斯先生的《算术研究》!”
“手稿。”阿什利补充道。
“你是怎么拿到它的!快,快和我说说。”博伊德捧着盒子,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连小时候抱他刚出生三个月的妹妹都比不上。阿什利怀疑对方会直接跪下来亲书。
“我在格丁根拜访他时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你知道的我的母亲和斐迪南公爵有点亲缘关系,所以当我多次提出拜访时哪怕他的身体条件不允许,还是接待了我。”阿什利回忆起和这位可敬的长辈相处的两个小时,脸上露出笑容,“我们聊得很愉快,然后当我表达我有一位身体虚弱却立志数学的好友时,高斯先生将这个送给了我。”
“这是《算术研究》的笔记本,真正的终稿他也没有保存。”
“不不,这已经很棒了。不对,这简直太棒了!”少年的眼睛闪闪发光,他抱着书想要给好友一个拥抱,姿势做到一半却意识到这个动作可能会伤害珍贵的笔记,一时间傻在那里进退两难。
阿什利受不了这个天赋卓绝却热衷犯傻的友人,他把盖子再放回去,隔着讨厌的木盒给豆芽菜一个亲密的抱抱。
然后……
说自己哮喘康复今年就没再犯病的小豆芽咳成傻逼。
“喂喂,你怎么了?”阿什利着急地轻拍对方的背,协助他坐到地上,并用一直胳膊拦在他腰间,保持腰向前倾的姿态,“放轻松,博伊德!放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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