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那就是不会逮住枪毙或者惩罚了吧?”
“应该是。”
“那藏传佛教还挺有大爱的。仁波切不就是活佛么,他都这么说,那大概这边的同性恋环境还可以。”
傅杨河稍微心安一些,可一想到被班觉贡布看到,他还是觉得有些窘迫。他只对家里人出柜过,其实对家里人出柜,他都有些后悔,因为他一不找男人,二没谈恋爱,白白让家人痛苦了几年,出柜与否其实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至少在他找到爱人之前。
所以他还不习惯被工作伙伴知道自己的性取向这件事。
“都是张跃,”傅杨河说,“他现在都敢用强了,上次他喝多了,我没跟他计较,这次清醒他也敢啃我了。”
“估计是你今天跟班总做戏刺激到他了。”
“不行,不能再拖了,得让他彻底死心才行。不然对我是个困扰,也耽误他。以前他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我也就装聋作哑,如今看反倒是害了我们两个。”
“你跟他说有用么?我跟你说,这种十几年都不变心的很可怕,不是一点苦头就能让他死心的。”
傅杨河仔细想了想,说:“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班总不是已经看见了么?我也不想被其他人知道我的事,就找他,我看他似乎也在被一个女的追,他应该懂我的感受。”
小唐问:“找他干嘛?”
“演戏呀。你不是说张跃被我和班总给刺激了,那我就好好刺激刺激他,叫他知难而退。何况都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怕在班总面前继续丢脸了。”
就算丢脸,那也只在班觉贡布面前丢脸,且不说等这个项目做完他拍拍屁股回城,十有八/九不会和班觉贡布再有什么来往,如果能由此解决他和张跃长达十几年的恩怨纠缠,那也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啊!
傅杨河说做就做,穿上外套就去找班觉贡布了。
小唐几次欲言又止,看着傅杨河出了门。
作为舞蹈家,他们家傅老师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也算为国争光的人。可大概从小就被保护的太好,有些地方实在算不得聪明人,情商也不算高。
现在都凌晨啦,还去找人家班总,不能明天一早再去么?
说风就是雨,这性子真是改不了。
外头起了风,天色不大好,黑漆漆的。班觉贡布还在床上辗转反侧。
两个男人亲嘴……
两个男人搞对象……
“咚咚咚。”
班觉贡布坐了起来,就听傅杨河在外头掐着嗓子问:“班总,我是杨河呀,您睡了么?”
声音很是谄媚。
班觉家族是当地望族,五六十年代土改之前还是世家“格巴贵族”。他父亲人称班觉先生,属于当时为数不多的接受过西方教育的藏人,回来靠着祖荫创业,如今家族产业遍布各个领域。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他儿子班觉贡布也是天生的生意头脑,年纪轻轻就便创立了西南文化旅游公司,成为了《风花雪月》的出品人。
出身好还肯努力,如何不成功。
傅杨河睡着的时候模模糊糊想起自己蹲在班觉贡布身下捡肥皂的情景,只觉得脸上热的厉害,一张老脸真是没法要。
大概是刚到藏区还不习惯,这一夜睡的并不好,索性一大早就爬起来了。傅杨河本来想到处走走逛逛,可一出门就看见了班觉贡布的车,他只好跟小唐他们交代了几句,就上了车。上了车他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这人在舞蹈上很有造诣,但也仅限于舞蹈,在生活和社交方面,他却有着惊人的愚笨。小的时候是他爷爷奶奶带着他到处演出,后来换成他爸妈,再然后他就有了小唐,大概从小就被保护的太好,除了舞蹈其他的用不着他操心,所以在待人接物上,他即便这几年有心要加强,奈何能力依然有限。
现在他就在思考一件事,等会到了班觉家里,他要怎么称呼班觉贡布的长辈呢。
“你不用紧张,我们家跟寻常汉人家里没什么区别,我母亲她们都会汉语。”班觉贡布看了他一眼说。
“那我要怎么称呼你家里人?我是叫你妈班觉太太,大姐……还是阿姨?”傅杨河觉得挺尴尬。
班觉贡布不假思索地说:“阿姨。”
傅杨河松了一口气。确定了平辈关系,以后称呼和相处都方便多了。
结果班觉贡布又来了一句:“咱们俩大小也差不多。”
差了六七岁,按三年一个代沟算,也有两个代沟了。傅杨河心想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年纪,本来想讲明,又不想班觉贡布觉得他端长者的架子,就扭头朝窗外看。
太阳还没有出来,但满天的朝霞波澜壮阔,像要挥洒下满天的彩。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看上头的笔记。
接到邀请函之后他就有自学一些常见藏语,并做了笔记。
班觉贡布就听见傅杨河在小声嘟囔,“扎西德勒”、“突及其”、“阿佳啦”个没完。
班觉贡布很想纠正一下傅杨河的发音,但他看傅杨河认真的模样,想到对方是颇有造诣的傅老师,忍住了。
大概不到一个小时,傅杨河就看到了一片村庄,房屋都是白灰抹墙,上有红黑两道色带,粗粝而庄重鲜艳。
又过了几分钟,他们就到了班贡庄园。车子缓缓驶入大门,傅杨河看见大门上用三种语言篆刻的匾额,香布打成褶悬挂在门檐上,风一吹飘荡起来,露出小椽上他每次看见都要惊叹的鲜艳彩画,端的是藏族富家大户的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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