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过几个月就成亲吗?到时我们全家一起上京去。”
季阿奶忙擦了擦眼睛:“诶、诶。”
大伯母收回手,给季阿奶倒了杯水,顺势就在桌前坐下,佯装随意地翻了翻匣子里的礼书。
季大伯没管他们,转头对着季玉竹吩咐:“季哥儿,你这一嫁人,当初分家分给你阿父的田地,可就得交回来了。断没有哥儿带着家产嫁出去的,是吧?我原以为你要自立门户不嫁人,就没找你说道,现今情况,你走之前可得把田地交割清楚。”说着叹了口气,“别怪大伯刚才拦着不同意亲事。我这当大伯的呀,这心提着呢,你这突然来一出,谁知道是个什么人家呢?万一是个吃软饭啃哥儿嫁妆的懒汉子,我说什么也不能把你阿父的家产这么糟践吧?”
季玉竹挑眉:“哦?那这么说,大伯给我准备了嫁妆?”
季大伯脸一僵:“那倒不曾,你跟你阿父原本是打算娶娘子的,这、这突然要嫁人,我哪来的准备啊。况且你们明日就走,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采办什么确实是来不及,不如大伯折现,直接给我压箱银子?”
季大伯眼神飘了飘,呐呐地道:“可是家里的银子刚给玉君带去府城了,他入学打点都要用钱啊。家里银钱就够嚼用而已,要等秋收之后才能有银子呢。”
季玉竹冷笑:“既是如此,那我家的田产就当我的嫁妆不是皆大欢喜吗?”
“那怎么行?”季大伯急了。
“怎么不行?按理说嫁妆聘礼不是应当半斤八两吗?衍哥的聘礼,怎么说也不会少吧。”季玉竹随手抽过季大伯母手上的礼金单子,“哟,五百两呢。我家的田产满打满算还不足两百两,看来大伯要给我贴十几亩田地呢。”
大伯母被抽走手上的礼单,正心虚呢,闻言急忙插嘴:“家里的田产还得留着收租子换银钱呢,哪有这么多田地。”
“这些年大伯买的田地可不少啊,怎么会连十几亩都凑不出来?”季玉竹勾唇,“既然田产凑不足,那这聘礼我就抽一半当嫁妆吧。”
季大伯夫妇面面相觑。
“季哥儿,你看,你玉君哥刚去府城入学,府城那边东西老贵了,平日交际也要花钱,明年去京城赶考应试又是一笔不小的花销。你弟弟也入学了,这两年也要开始考秀才。家里还有老有小,事事都离不开银钱呢。你这一远嫁,可是顾不上家里了,这银钱,刚好就给家里添点嚼用啊。”季大伯语重心长地劝道。
“那还要收回我手上的田地吗?”季玉竹也不跟他们撕扯,直接问。
季大伯抽了抽嘴角,盯着他手上的礼单,忍痛点头:“那些田地就当时大伯给你的陪嫁吧。”
季玉竹被他的厚颜无耻气笑了,扔下礼单再懒得搭理他。
姜卫衍忙牵过他的手,安抚地捏捏他的手心,凑到他耳边低声安慰:“别难过,你就算没有嫁妆我一样要你。”
季玉竹白了他一眼。
“那聘礼我原本就是计划着给他们的。”姜卫衍眨了眨眼,“为了聘娶你,我可是下了功夫查了他们一家子的性子和为人处世的。”
季玉竹又好气又好笑。难怪敢直接带着东西就上门定亲。
旁边的尤小叔见事情已有定案,开口问到:“那季大哥,现在我们可以坐下好好谈一谈定亲的事吗?”
“诶诶诶,瞧我这脑子,老了就是忘事。坐、坐,坐下详谈。”引着尤小叔就坐,转头呵斥翻看着礼书的媳妇,“还不快去给亲家泡茶。”
大伯母忙应和一声,起身就去沏茶。
几人相继落座,还把院子里候着的官媒请进来,正式开始定亲琐事。
季阿奶拉着季玉竹开始絮叨他一个人多不容易,现在能找个好人家嫁了,她也安心了,然后就是让他有时间记得多回来看看,巴拉巴拉。季玉竹对姜卫衍抛了个无奈的眼神,开始应和着季阿奶的絮叨。
姜卫衍见状好笑。
事情已成定论,双方很快就把各种事项确定清楚。
季大伯进内室找出季玉竹的八字,领着众人去村长家写好定亲文书,一齐交给尤小叔,这亲事就算定下来,现在就差去官府登记造册了。
姜卫衍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进匣子收好,心里才松了口气。
在季大伯家用了午饭,众人就启程返回县城。
季玉竹扶着车壁往回望。
眼神略过站在门口泪水连连的季阿奶,定定的望着那住了多年的房子。
阳光灿烂,微风习习,院子里那棵已经长得比院墙还高的石榴树轻轻晃动着枝叶,仿佛在给他无声地送行。
一股热意袭上眼眶。
姜卫衍单手执缰,另一手轻轻地圈着他,无声地给他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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