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家吧。”八重裹着毯子,靠在椅背上,问道。
一期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八重,当他看到少女眼中的恶趣味的时候,心中叹了口气,语气中不知不觉带上了几分温柔,道:“我有许多弟弟需要养,望月家的酬劳很客观,而且我也能做到随叫随到,所以就来应聘了。”
“你有多少个弟弟?”八重问道。
但回答她的不是一期,而是坐在一旁的中村,他笑着说道:“粟田口先生当时应聘时提供的资料里,说他的弟弟有十几个。”
一期笑道:“父亲比较风流,这些年我一直在日本各地不停地找他留下的孩子。”
八重将头偏向一边,抖动着这身体,强忍住笑意。
一路上,中村没话找话,想让八重开心起来。但是看到少女脸上的倦意,男子不再言语,留时间让少女休息。
一期将车开到了位于东京的高级私人医院,在那里,门口站着的医生与护士早已等候多时了。
“我是望月先生的秘书中村,麻烦你了,天野医生。”中村走下车,与站在众人之前的女医生握了握手。
“我们按照忍足院长的指示,为望月小姐准备了病房。”戴着眼镜的天野医生颇为飒爽,她身后的护士推着一个轮椅,准备将少女推到病房去。
一期从前座走了下来,他拉开门,俯下身准备将少女抱起来放到车坐上。
这时,八重在男子耳边轻声道:“晚上来找我。”
一期一振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将少女抱了起来放到了轮椅上,然后目送着医生与护士将八重推进了医院。
这可真是……
想到刚才少女嘴边的笑意,一期一振低下头不禁也笑出了声。
夜晚。
一期一振脱下了白天穿着的司机制服,此时,他仅着黑色西裤白色衬衫,也许为了掩人耳目,特地在外面罩了一件白大褂,加上他儒雅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位温柔的医生。
忍足医院的安保很好,望月和幸只是派了一个保镖在门口保护女儿。当一期一振戴着口罩手中拿着病历夹站到门口的时候,那名保镖看了一眼他就让他进去了。
推开门,一期一振看着躺在病床上无聊地看着电视的少女,举起手中的病例晃了晃,道:“该打针了,望月小姐。”
“还不回家吗,赤司?”绿间从更衣室走了出来,他看着场上仍然在联系投篮运球的红发少年,开口问道。
“不了。”赤司的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站在三分线上,将手中的篮球直接扔到了篮筐里,“有些事情需要解决。”
虽然上流社会的联姻这种消息对于一般的初中生来说还太过遥远了,但是整个篮球部,只有他知道,一年前那个‘亿万新娘失踪案’中的女孩,正是赤司的未婚妻。
当望月八重失踪之后,新闻里轮番播报少女的消息,但是对于她订婚的那一家以及她的未婚夫只是用‘某某家族’‘某某人’来代替,这其中不难看出有人操纵的迹象。但是人们的记性是健忘的,一年之后,基本已经没有几个人还记得这条消息了,毕竟,日本每一天失踪的人太多了,如果不是望月八会从姓望月,或许根本没有几个人在意她的失踪。
但突然有一天,望月八重回来了,而且曾经还被囚禁于人体实验室,这样的新闻将众人的视线再一次引向了这个可怜又无助女孩。所有媒体渴望采访到她,他们希望看到这个女孩身上带着伤痛,满脸泪水,在镜头中哭诉自己遭遇过什么样的残忍。没有办法,这就是媒体的劣根性,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娱乐至死的年代。
“你没有去看望她吗?”绿间问道。
赤司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看着篮球从自己指缝间掉落。
绿间没有再言语,他拉了拉背上的书包,对赤司说道:“再见,我先回了。”
赤司点点头,道:“再见。”
绿间走后,赤司站在原地站了好久。
天快黑的时候,赤司将球放到一旁的篮子里,去更衣室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他背着包走出了学校,在离学校有些距离的地方,停放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
“少爷。”司机拉开车门,等候少年进去。
上了车,赤司开口道:“去忍足私人医院。”
少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翻看着短信,最顶端的消息,正是望月江与让自己的佣人发给他的。
“望月八重已从神奈川公立医院转到忍足私人医院。”
在汽车路过花店的时候,赤司特意下车挑了一束新鲜的百合。
汽车停靠在医院停车场,赤司在前台进行登记之后抱着鲜花上了楼,他站在八重的病房外,抬手正准备敲门,却只见病房的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我会将话告知给他们的,请您不要记错了时间。”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子边转身边说道,当他完全回过头看见站在他面前的少年的时候,虽然口罩遮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弯弯的眼睛表示他现在是笑着的。
“借过。”一期单手插兜,绕过了少年。
在一期一振离开后,八重才看到站在门口抱着百合的少年。
少女脸上那发自真心的笑意渐渐淡去,变成了完美的大和抚子式笑容,纵使她躺在床上,却依旧没有失了礼仪。
“赤司君。”
赤司走进了病房,为了避嫌,没有将门全部关上,留了一个小缝,少年道:“望月小姐。”
彼此道完称呼之后,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莫名的尴尬蔓延在两人之中。
“很好看的百合,是送我的吗?”八重抬头看了一眼时钟,似乎已经快到了一期一振告诉她的时间。少女决定先行出击,把赤司征十郎应付过去。
“恩。”赤司将手中的花插到了放在床头的花瓶中。接着,少年拉过了一旁的凳子坐在了少女床边。
赤司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赤司家比起普通人家,自然能知道这次事件背后的秘密,所以他知道八重感受了多么大的折磨。他看着八重温柔的眉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是在担心我吗?”
八重的眼眸似乎带着魔力,赤司抬起头的时候,刚好直接装上了少女的眼睛,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中,赤司第一次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个他印象里沉默寡言只知道听从父辈命令的女孩,此时,却有一双无限灵动眼眸。
“抱歉。”
这句话却让八重笑出了声。
少女躺在床榻上,盖着被子,明明这样一幅有些狼狈的姿态,在赤司眼中,仿佛是坐在宝座上的王。
“不,你并不需要为这件事而自责,赤司君。”八重突然发现,赤司征十郎似乎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无趣。
“你和我的婚约应该取消了,是吗?”八重小时候曾见过几面赤司征臣,对于那个严厉且不苟言笑的男人,她猜测,也许在自己失踪之后,赤司征臣就取消了婚约。虽然这样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正是因为这幅冷酷,才让赤司征臣像一匹狼一样从别人手中抢下一块又一块的肥肉。
赤司红色的眼眸看着少女,轻声道:“不,没有。”
“什么?”八重微微一怔。
赤司扳回了一句,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道:“你依旧是我的未婚妻。”
八重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这没有逃脱掉赤司的眼睛。
赤司在病房里坐了一会。
“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我之后会再来看你的。”少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在赤司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八重的一句话叫住了他。
“被家族操控着,与一个你不爱的人订婚,是你想要过的生活吗?”
赤司侧过头,那双红色的眼眸在触及到少女的时候软化了几分,道:“你没有话语权,八重。”
这是赤司第一次叫少女的名字。
就算是在订婚宴前夕的彩排上,这个少年也只是称少女为‘望月君’。
“我的父亲并没有操纵我的人生,假使我不愿意的话,他是不会要求我去做的,因为我的能力让他看到了我的价值。所以,我在赤司家有话语权。”赤司的话语根本不留情面,“而你呢,八重。”
“你的父亲完全不给你任何话语权,你甚至连从教会女子学校转到普通中学的想法都会被你父亲驳回。”
“我的人生是我自己选择的,而你呢?”
赤司的手搭上了门把手,在转头之前,少年说道:“当你完全掌控了自己的人生,你自然可以掌控你的婚姻。”
“我等着那一天。”
看着被关上的门,八重微微一怔,过了许久,她竟然笑出了声来。
少女黑色眼眸中满是愉悦。
而这个时候,病房的窗户从外面被拉开,鹤丸国永手中拿着一束百合,一个飞身跳了进来。当他看到少女脸上的表情的时候,开口问道:“什么事让我的小八重这么开心?”
八重轻笑着,说道:“我只是突然发现,我的未婚夫似乎十分的有趣。”
鹤丸耸耸肩,他直接将少女花瓶中那束赤司送的百合拿了出来并将自己的百合插了进去。
“鹤丸?”八重挑眉。
白发付丧神笑着道:“我帮你将不必要的垃圾处理掉。”
“电视柜边还有个花瓶,你可以将你手上的这束花插到那里去。”八重不给鹤丸扔掉百合的机会。
鹤丸皱皱眉,像是拿着什么脏东西一般将手中的东西随意放进了花瓶中。
做到少女床边,鹤丸突然想到了什么,道:“要出去看看吗?”
八重指了指门口,轻声道:“望月家的保镖还在那里,我是出不去的。”
鹤丸却不这么想,他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这套动作,弯下腰,男子像动画中邀请公主的王子一般,对病床上的少女轻声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美丽的望月小姐与我共同欣赏今夜的美景呢?”
八重微笑着将手放到了鹤丸手中,少女的皮肤本就白皙,搭在男子手上,却发现,男子的手与她一样白。就像白鹤一般,洁白无瑕,没有一丝污垢。
男子一把拉过少女的手,另一只手揽过少女的腰肢,将八重直接带入自己的怀中。
宛如白鹤一般,鹤丸身姿轻盈的直接抱着少女从窗户跳了出去。
“啊!”突然的失重感让八重缩到了鹤丸怀中。
鹤丸看见八重是这幅反应,轻笑出声,他收紧了搭在少女腰间的手臂,在八重耳边轻声道:“别怕,有我。”
有了鹤丸的安慰,八重渐渐睁开了眼睛,此时的她,被鹤丸带到了一处不知道的高楼之上,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以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八重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孤独感。
少女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服,鹤丸将自己身上的罩衫脱下罩在了八重身上,与少女并排坐在高楼的边缘,看着楼下。
“真美。”八重轻声道。
鹤丸眼眸温柔,道:“您能做到的。”
“什么?”八重转过头,看着鹤丸。
白发付丧神再一次开口道:“您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的。”
八重抬眸,“你偷听了我们的对话。”
鹤丸却不怎么在意,他看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轻声道:“总要堤防一些不轨的男孩。”
少女穿着鹤丸的罩衫,对灵力本就敏感的她现在感觉自己仿佛被鹤丸拥抱着一样,周围都是白发付丧神的气息。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想并不在你‘不轨的男孩’的分类里。”
“不,所有没有过本丸刀剑男士眼的男孩在我们眼中,都是对您不轨的男孩。”鹤丸笑眯眯地看着少女,一瞬间仿佛三日月上身一般。
“你们可真是……”八重嘴上虽然说这责怪的话语,但是语气中反而带着些许宠溺。
“少爷,回家吗?”劳斯莱斯上,司机问道。
“恩。”赤司靠坐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海中此时浮现出八重的面容。
什么时候……
想到刚刚自己的那番话语,赤司想着:这大概能让她变得强大一些了吧。
回想起最初相识的时候,明明只有六岁,在母亲的墓前却站的笔直一直不肯哭泣的女孩。
只是一眼。
赤司叹了一口气。
彭格列日本分部。
沢田纲吉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望月八重的完整资料,虽然望月和幸将女儿藏得很深,但是有心人还是能找到一二的。
“望月先生对待自己的女儿也是这么的冷酷。”沢田纲吉翻看着资料,评论道。
资料上,写着望月八重从出生到失踪之间的所有事情。
“不如说,是无趣到可怕。”狱寺隼人比起年轻时的冲动,随着年龄的增长,性子也渐渐稳定了许多,他坐在书桌前的座位上,开口道。
“云雀将那里全烧了吗?”沢田纲吉揉了揉太阳穴。
“是,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沢田纲吉又从一边拿起了第二份报告,他不确信道:“她失踪了一年,但是仅仅受到了电击,还是被云雀救下之前那一会的,这其中到底……”
“十代目,关键是,望月和幸只愿意相信,他女儿在那里被困了一年的这个事实。”
“我知道了,隼人。”沢田纲吉将手中的资料放到了脚边的铁桶中一把火烧掉了,“这件事情就到这里吧。”
“不打算再调查下去了吗,十代目?”狱寺问道、
沢田纲吉想到云雀前几天一脸不愿意地跟他汇报了任务结果的时候,随口带上了一句望月八重。
“那个女孩的眼神很棒。”
云雀最后离开之前,丢下了这句话。
沢田纲吉心中叹了一口气,一个个的都不给他省心。
“也许,在望月和幸之后,我们的合作伙伴,会是他的女儿,望月八重。”沢田纲吉天生的第六感让他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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