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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珊的手又快又狠,瞬间银簪就深深刺入皮肉,只留簪头一颗剔透的红琉璃缀在白皙的颈项上,宛若血泪。
“翠儿!”
程彦勋惊叫着向她扑去,翠珊含泪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凄绝的笑,随即两眼一合不省人事,刚巧倒在了程彦勋的怀里。
......
一切都安顿完,谢芝缨疲惫地睡下时已是四更天了。红玉一边心疼地给她盖被子一边小声骂:“这贱婢真狡猾,不惜自残以证清白,偏又不寻把剪刀之类的大家伙,那样真死了岂不痛快。”
“你也知道她狡猾,她哪里会真的自杀。”谢芝缨皱眉揉着嗡嗡作响的太阳穴,“她对世子的脾性摸得很清楚,对于自己的咽喉也是。”
翠珊当然没死。她做出刚烈的样子,恰到好处地昏过去,引得程彦勋又悔又痛,抱着她又哭又喊,还一叠声地催促谢芝缨赶紧请大夫。大夫看过说,伤口虽深,所幸未刺到咽喉,只是伤处甚险,再偏一点点就没命了。
红玉吃惊地问:“姑娘是说,翠姨娘专挑看着危险、实际上并不致命的地方下手,好让世子信服?”
“对。这样她的生命也无虞。”
翠珊此番作势,令她洗清了嫌疑,挽回了程彦勋的心。程彦勋今晚继续宿在暖风居,满怀歉疚地陪着这个被他冤枉的爱妾。
翠珊果然不一般。她对于人体结构恐怕是极其精通的。看似不经意的随手一刺,挑选的却是那般有惊无险的位置,这不是精通还能是什么?此外,她必然还擅长用毒。
翠珊将自己隐藏得真深。她是从何时起具备这么多本领的,又是为了什么要陷害她、作贱她?难道仅仅是为了做朝三暮四的程彦勋的女人之一?
谢芝缨觉得眼前似乎蒙了一层浓重的阴翳,令她看不清真相。手腕上的珠串安分地沉睡着,一点反应也没有。这珠串本属于翠珊,要是能告诉她一点它前主人的来历该多好。
“罢了,先不管这些。明日回谢府,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睡吧。”
......
翌日,靖安侯府。
谢芝缨回到了一度生死相隔的家,望着一张张熟悉温暖的笑脸,她止不住地泪如雨下。
祖母,母亲,婶婶,嫂子,已出嫁了特意赶回的姐姐,七哥,还有比七哥小得多的堂弟,被嫂嫂抱在怀里的小侄女,满地撒欢的小侄子......
她眼里含着泪花,贪婪地看每一张脸。
似乎只是一刹那的时光,身子忽然就离开了张灯结彩、欢声笑语的庭院,她看见自己站在一片不断扩大的血泊里,脚下滚动着一颗又一颗汩汩冒血的头颅,颗颗头颅都凝视着她,她认出那是祖母、母亲、嫂子们......
“小九!”谢煜宸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搂住了缓缓倒下的谢芝缨,她双目紧闭,有颗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回门宴是在一片凝重而尴尬的气氛中勉强结束的。谢家所有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盯着程彦勋,程彦勋觉得脸上时刻被锋利的刀子划来划去,偏偏还不能离席,必须得按照礼节从头坐到尾。他算是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坐针毡。
谢家男丁虽多,却都在军中,在府里的基本是些老弱妇孺,谢煜宸算是在座最大的男子了。然而,这个十六岁的小舅子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在他依照回门礼节称颂妻子贤惠、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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