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你是我的未婚妻!”薛铭煊心底那瞬间爆发的气愤也不知从何而起,也许是对于她这样轻描淡写的模样感到愤怒,也许是对自己入戏太深感到不知所措。
“未婚妻吗?”陈汝心清冷的眸子映着他隐忍怒火的模样,唇间轻轻溢出一句:“那你真要娶我作为你的妻子吗?”说到这儿的时候,陈汝心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也不会对你的父母有半分的感情,即便将来我们之间有了孩子,我也不会存在‘母爱’这样的东西,你还要娶我做你的妻子吗?你愿意接受这样的我,你的父母愿意接受吗?你会为了我而与伯母对着干吗?”
连着几个实际的问题让薛铭煊有一刻几乎是想要逃开她的视线,但他还是说道:“感情缺失症并没有那么可怕,我会帮助你恢复。”
“这样的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又如何能拿来说服我呢?”陈汝心的坐姿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变化,她不再看他,而是兀自说着:“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不单纯,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结果,我想你应该明白这点。”
话已经说得这么通透,薛铭煊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只是心底隐隐传来的痛感在告诉他,是他入戏太深。然而这注定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也许她说的对,从一开始目的便不单纯,又如何能奢求什么结果呢?
从自己再次遇见她的时候起,便带着目的去的,这点他无法否认。
薛铭煊静静看着她平静不起波澜的眼眸,缓缓问道:“在订婚宴上将我一个人落下,我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你会感到愧疚和自责吗?”
“不会。”陈汝心淡淡答道。
看着陈汝心平静不起一丝涟漪的眼眸,薛铭煊感到无力。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置于危险之地,那个男人疑点重重,他不能这样放任她继续下去。
“汝心,他太可疑了,你不觉得这一切太巧了吗?”恢复了冷静的薛铭煊缓缓说道:“他是海归华人,家业在美国,而你近几年从未离开过中国。”
对于他的试探,陈汝心淡淡道:“你是说,是他绑架了我?”
“这只是假设。”薛铭煊对上她的视线,“我在担心你。”
“这个假设并不成立,我不是无知少女。”陈汝心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淡淡道:“更不是斯德哥摩尔综合征患者,会爱上绑架自己的人。”
薛铭煊英俊的脸上隐隐露出一抹受伤的神色,却平静地问:“你、爱上他了?”
陈汝心并不直面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我跟他之间并不是第一次见,我们交往过。”
室内是长久的沉默,薛铭煊显得颓丧极了,他端起桌上的水饮下,看起来也好似冷静下来了。看着陈汝心,薛铭煊恢复了往日凛然坚定的模样,他说:“你的失踪已备案,需要随我回趟局里做下笔录。”
陈汝心点头应道:“可以。”
“我也刚到。”陈汝心收了伞上车。
车内开了暖气,驱散了覆在皮肤上的寒意。
今日的薛铭煊没有穿警服,身上一套黑色的手工西装,连领带的颜色也选的较为深重,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看着比平日多了几分属于世家子弟的稳重与贵气。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陈汝心也稍稍在脸上化了淡妆,弱化了眉眼处的媚气,看着多了几分难得的温婉。她一身素白连衣裙长及脚踝,肩上还罩着浅咖色披肩,脚上穿着一双浅棕色高跟鞋,整体看着素净优雅又不失礼。
到了墓园外,停下车子,陈汝心走下车,薛铭煊体贴地帮她撑着伞。
“要上去吗?”陈汝心问。
“再等一下。”薛铭煊视线落在前方那一排高档车上,“来的人很多,到了上面你自己小心点,我可能会顾不上你。”
陈汝心看了眼蒙蒙细雨似乎有消停的迹象,说:“你随意,到时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会送你回去。”薛铭煊态度坚决。
陈汝心是真的不在意,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听到了。
大约时间差不多了,薛铭煊把伞收起,朝她伸出手:“下过雨路有点滑,拉着我的手。”
看了眼自己脚上的细高跟,陈汝心把手递到他手中,说:“谢谢。”
握住她微凉的手,薛铭煊笑:“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客气的。”
薛铭煊手心的温度很高,让陈汝心忍不住想要把手抽回来,然而对方好似提前察觉了般,握着的力度大了几分。索性,陈汝心也放弃了,便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
一路上,薛铭煊总是会很小心地让她看着脚下,小心地让她走得平稳。
进了墓园,其中一角站着不少身穿深色西装撑黑伞的人,这个墓园来得大都是非富即贵之人,平日里也较为冷清。今日是何蔚的下葬之日,所以一下子墓园人也变多了起来。陈汝心与薛铭煊站得比较靠后,也没怎么引起旁人的注意,只当是何蔚生前的好友前来送行。
远远便听见何蔚的母亲在坟前哭得嘶声力竭,世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此番情形令见者悲闻者叹。陈汝心心无波澜,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她很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感情淡漠,好似七情六欲不全,她学的是心理学专业,自然知道自己所存在的问题。
昨晚,一直装死的系统突然告诉她,只要任务到了一定进度就可以获得记忆碎片。恢复记忆这一点对于陈汝心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她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她甚至不知道“陈汝心”这个名字到底是不是她原本的名字,而她原本的身份又是什么人?
这些她都一无所知。
不过一个分神,陈汝心便发现薛铭煊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不经意间看了眼四周,看到不远处薛铭煊正和一个高大男人小声说话的模样,便收回了视线。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模样颇为眼熟的男人出现在视线内,便走了过去。
那个男人也发现了陈汝心。
“你好,请问你是?”男人率先开口,神情十分冷淡。
“她的朋友。”陈汝心说着这话的时候,看了眼前方,问道:“你是她的哥哥?”
“嗯,咳咳……”男人拿出手帕掩住唇咳嗽了几声,看起来很是难受。
陈汝心见他实在难受,不由开口道:“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咳咳。”男人喘了口气,淡淡道:“多谢关心。”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朝这边走过来。
“我叫何珩,谢谢你抽空过来参加我妹妹的葬礼。”说完便随那人离开了墓园。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陈汝心收回视线,无论如何也算在对方眼中留下了印象,刚才问话显然不是时机,以后总还会见面的。身为何蔚的哥哥,何珩一定或多或少和那个人有过接触。
至今为止,陈汝心依然不知道邢也究竟在哪儿,这难免让她无从下手,无论是自己的任务,还是这个案子的进展。
陈汝心在原地站了会儿,发现四周薛铭煊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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