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真是死局,从未有人破解过?”
“那倒未必。这一局与王子冲的济水截局还是有所区别的,我也是从旁人处习得这一招术,只是,我自己也不知如何破解。无忌兄若想破之,怕是不易啊!”
李世民的话颇有激将之意,而长孙无忌秉性倔强,向来最不服输,李世民的话正中下怀,长孙无忌摆出一副势要寻出破绽的架势。
李世民抬头望了望窗外,不知不觉已是日影西斜。
“无忌兄且自慢慢思考,我就先行告辞了。”李世民笑着起身。
送走了李世民后,长孙无忌便把自己关进了书阁,冥思苦想。
待到烛影摇曳,月挂中天的时候,只听“吱”地一声门响,烛影映照着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兄长,你在干什么?”长孙无絮故作低声细语,还调皮地扮了个鬼脸。
专注的长孙无忌头也没抬,似做自言自语道:“就是解不开,解不开啊!到底该如何破解?”
立于旁侧的无絮,不由得也盯着兄长专注的棋盘。
“这是何人布的棋局?竟颇似后齐王子冲的济水截局。”无絮很快便看出了棋局阵势。
此言一出,长孙无忌猛地一抬头,满脸惊讶地望着妹妹,“无絮,你知道这棋局?”
“当然知道,王子冲的《棋势》曾多次举证此局,只是,你这棋局与济水截局又有所区别。”长孙无絮盯着棋局若有所思。
“无絮,你可有破解的法子?”长孙无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兴奋不已,满脸期待地拉着妹妹对面而坐。
“若真是济水截局那种旷世奇局,我可破解不来,幸好这局只是类似而已,破绽也还是有的。”长孙无絮言语间,似乎对破解之法已有了眉目,“兄长,你这盘棋错失了许多良机啊,开局不久便有些过于心急,孤军深入,顾此失彼,忘记了欲攻敌必先安己。而反观对方,你瞧,对方则是以逸待劳,谨严计妙,固于腹地,却又能兼顾左右。由此看来,兄长的阵势必是取败之道。”
听着长孙无絮对博弈双方的精准分析,长孙无忌认真地点着头,而内心深处却对小妹顿生钦佩之情。
“只是,如何才能寻得一全胜之法呢?”长孙无絮说完后,左手托腮,盯着棋盘凝神思索起来。
长孙无忌起身拨弄灯芯,伴随着灯烛发出的“呲呲”声,火苗向上跳跃着,屋内渐明,烛影渐弱。
窗外月明星稀,秋夜寒凉,就连平日里低鸣的秋蝉今夜也变得悄然宁静,似在等待着屋内人沉思之后的答案。
朦胧的烛光里,长孙无絮低眉沉思,明眸皓腕,灵动可人。
“兄长”长孙无絮微笑着抬起头来:“有了。”
长孙无忌一听立刻凑上前去,“快快教于我。”
“兄长,既如此,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置之死地而后生!”长孙无絮说着将手中白子落于敌方腹地。
“你这一步无异于送死!”无忌略有失望。
“何以见得?”
“你瞧瞧,自己的地盘还守不住呢,更何况攻略对方,对方必然会在这里设围……”长孙无忌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长孙无絮不动声色地将另一白子落在了右上角附近,与对方黑子厮杀对峙,而这一招却奇迹般地打开了一条活路,依势而行,将一举逆转既定的败局,为其后长驱直入,侵吞对方,布下了天罗地网。
“这……”盯着棋局的长孙无忌惊地竟一时无言,“你这是死中求生,用一招死棋换了生机啊!”长孙无忌恍然大悟,方知那一招险棋的用意,也明白了无絮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含义。
“妙哉妙哉!无絮,你真厉害!”长孙无忌发自内心地佩服眼前这个一直视作孩童的小妹:“我今晚终于可以睡安稳了,否则都不知明日如何见他。如今破了这棋局,看他明日怎么说!”长孙无忌得意洋洋。
“他?”无絮一脸不解,“他,是谁?”
“哦,一位新友。”长孙无忌还沉静在对炫耀破解之法的遐想中。看着兄长莫名其妙的样子,无絮忍不住发笑。
翌日午后,李世民如约又来到了高府。一进藏书阁看到那盘迷局已解,自然震惊不已。
“二郎,如何?!”长孙无忌语音长调,显得颇为得意。
“这是……无忌兄,你……你竟然破解了棋局?”李世民望着长孙无忌难以置信。
“天下无难事,我也是有高人指点啊!”长孙无忌故意卖起了关子。
“何人教你?竟能想出这样的奇招?这一招真可谓是背水一战,死中求生的绝技啊!你看”李世民指着棋盘:“我若贪图此利,围之,则你恰在后方给我致命一击,我便有满盘皆输之虞。若不围,你这一子却又正处我方腹地,有直取杀伐之祸。围与不围,皆无济于事。真乃奇招!”李世民盯着棋盘,赞叹不已。
“哎你说的太对了,她这招的用意即在此!”长孙无忌将无絮对双方阵势的布局分析及步法用意和盘托出,李世民竟未料到那其后的几招才更是致命招数,这也让李世民对长孙无忌口中的高人更是仰慕钦佩。
“无忌兄莫要卖关子,快告诉我,到底是何人教你?我现在倒是极想见见这位高人老者……”李世民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长孙无忌忽然大笑了起来:“老,老者?哈哈哈”长孙无忌笑得前仰后合,站立不稳,这倒让李世民不知所措。
“你以为这高人是个老者?非也,教我破解之术的高人正是家中小妹啊。”长孙无忌强忍笑声解释道。
“你家小妹?你是说,这破解棋局的人是你家小妹?一个小姑娘?”李世民说着指了指棋盘,似在确认这个近乎玩笑的答案。
“我怎会骗你?确是我家小妹昨夜教的我这破解之法。”长孙无忌这才镇定下来“我家小妹自幼通览《史记》、《汉书》,可是个聪明人。以前我只知道她琴棋书画样样学得好也学得快,尚未领教。若不是这盘棋,我竟不知道她的棋艺如此了得。”
看着长孙无忌满脸自豪的样子,李世民突然想起了昨日晌午后,于院中跳舞的几个女孩,“无忌兄所说的小妹,莫非就是昨日园中跳舞之人。”
“正是,不过,是那四个女孩中的一个。”
“那四个不都是你的妹妹吗?”
“哦,不是,不是,只有无絮是我的同胞妹妹,其余三个女孩,一个是我舅父家的女儿雪儿,还有两个是雪儿姨母家的小姐姐。这样说来,倒都算是我的妹妹了。”
“无絮?”李世民略带疑问地默念出了这个名字,不禁想:天下竟有这般奇女子!这个陌生的名字和她那难以置信的棋艺一样,给人一种从未有过的神秘感和新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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