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人臣,统领千军万马,注定你我不能像普通夫妻一般,寻常度日。唯有天下平,才有齐家欢。”
李世民就这样静静地望着无絮,仿佛眼前的她便是另一个自己:“世间女子,有谁能如此心怀天下?!”话语未落,已将无絮拥入怀中。
“你说,一会儿司马会不会再来?”无絮侧脸笑问。
“他敢?!”李世民言罢,二人相视忽笑。
昏黄烛光里,那唇间的暖意,发体的暗香越发沁人心脾。
屋外,西京明月夜,长夜幽眠。屋内,暗香浮动,云雨缠绵。
自是长安冷月,亦解人间风情。
翌日清早,朝堂之上,大丞相唐王李渊代行帝权,诏令群臣:“自诏令日始,命世子李建成为左翼统帅,秦国公李世民为右翼统帅,各领兵六七余万人,增援东都。命齐国公李元吉为镇北将军、太原道行军统帅,都督十五郡事,驻兵太原。”
李世民顿时一惊,未曾想此次父亲李渊并未事先与他商议,而是以当朝诏令,直接委命。裴寂几人自然得意,再瞧刘文静,虽稍有不悦,但却也算是顺心如愿了。
“大丞相”朝堂之上,李世民毫无顾忌地站出身来:“属下有一事不明。”
“何事?”李渊无心反问道。
“此增援东都一事,属下以为不妥”不等朝臣议论纷纷,李世民便直道其理,可是未及言毕,却被李渊打断道:“秦国公所言,我早有思虑。当今天下,可与我关中之势一决高下者,不过中原势力。如今,西京虽根基未稳,但对付周边蝼蚁之兵还是绰绰有余。如今中原混战,正是我们平定中原的绝好时机,一旦待其稳固,我们再想东征就是难乎其难了。”
群臣一听,纷纷称是。
李世民却依旧固执己见:“大丞相,依我之见,瓦岗军虽有折损,但尚未伤及元气,要想击败,绝非易事。”
“怎么,秦国公是怕了吗,今日竟长他人志气?”长史裴寂忽然站出身来,成竹在胸道:“李密率领的瓦岗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如今又遇王世充强兵势阻,定然大不如前。我军训练有素,粮草充足,对此盗匪民贼,轻而易举啊!”
“二弟,此番出兵,我们是势在必得,是你多虑了。”李建成也在旁规劝道。
“大丞相,我绝非一时冲动……”
“怎么秦国公是要抗命不成?”李渊阴脸诘问,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大丞相,我看秦国公尚有疑虑,不如就命我前去……”列身其后的李元吉一脸幸灾乐祸,言未毕,就被李渊一声喝住:“你自有你的去处!”说罢话锋一转,盯着李世民:“秦国公是要抗旨?”
李世民仍要据理力争:“回禀大……”
“回禀大丞相,秦国公方才思虑不周,此为陛下与大丞相之意,秦国公怎敢违抗!”刘文静心急抢先道,说着极力示意李世民莫要再言。
天性刚毅的李世民环眼周遭,公卿无一人敢言,自然官阶尚低的房玄龄也只能低头沉默。此情此景,虽心中愤然,他却也只能强抑心意,权且从命。
秦国公府内,无絮得知今日朝堂之上李世民据理力争一事,心急如焚。
“夫人不必担心,秦国公是大丞相之子,又是朝廷重臣,不会有事的。”丫鬟芸香宽慰道。
“正是因为他是大丞相之子,才更凶险。”无絮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地望着皇宫方向。芸香却是凝眉大惑,百思不解。
不待片刻,李世民愤然回府,身后刘文静、长孙无忌、房玄龄几人追随而至,却被李世民拒之府外。
“夫人”芸香匆匆奔入后堂,“长孙将军要见夫人。”
无絮慢踱数步:“你替我告知兄长,让他们再稍待片刻。”
“这?”
“去吧”
“是”待芸香半信半疑退出屋外后,无絮便疾步来到前堂,轻声推门处,却听见屋内传出一声:“我不是吩咐过,谁都不许进来吗?”
“莫非连我也不能进吗?”
听屋内顿时沉默,无絮这才推门而入,正见李世民纹丝不动,低头拄剑,坐于东向胡床边上。
无絮缓步走近,俯身下来,若无其事道:“二郎何必如此,既然朝廷已有旨意,二郎只需随波逐流,何须自扰?”
“什么?”低头沉默的李世民顿时抬眼,眉头一蹙。
“如若不然,只怕难以自保。”
“我岂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李世民愤然站起:“明知此战无胜,却要一以从之,到最后只能枉费了将士性命!无絮今日竟也……”
“竟也如此是非不辨,随俗浮沉?”无絮笑着接过李世民未尽之言。
见李世民欲言又止,无絮淡然一笑:“二郎之意我岂有不知,只是,若不如此,到时只有两个结果。”
李世民看了看无絮,疑惑反问:“怎讲?”
“其一,二郎不接旨奉命,轻者丢官罢爵,重者丢了性命。”见李世民正要说什么,无絮赶紧接过话来:“我知道二郎非贪生怕死之人,只是,丢官失命,莫非就能变更诏令、扭转战局?非也,此举毫无裨益。这也便是第二个结果,即便二郎不受此职,朝廷自会派他人领兵东去,到时局势倾危,怕是在所难免了。”
李世民沉默不言,缓踱数步,才慢慢开口:“无絮所言,我怎能不知。今日朝堂之上,父王言辞决绝,我根本无以推辞。只是”李世民说着忽又义愤填膺,直指门外:“他人倒也罢了,那几人,情知其中厉害,为何各个讳言!”
“连二郎都险遭训责,他人谁还敢言?门外几人皆是二郎口中千金不换的当世良才,恐怕少了谁,二郎都会心痛不已吧。”见李世民稍有缓色,无絮这才继续言道:“古来将兵,少有其令遂愿者。只是,观其果,将帅之才,统兵之道,运用得当者,常可趋利避害,以少胜多。”
李世民低眉顺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再看无絮正轻舒一口气:“我这就去把司马几人请进来?”
“无絮”李世民赶紧喊住,羞愧笑道:“我自己亲自去请!”
望着李世民疾步出院,无絮这才放下心来。
正月二十五日,左翼统帅李建成、右翼统帅李世民奉命领兵十余万人,增援东都。久困东都的隋军急不可待地想要大开城门迎接援军。城门之上,东都留守王世充凝望着远处浩浩荡荡的援军阵势,忽然下令:“紧闭城门!”
“都督,这是为何?”众人不解。
浓眉深目,高鼻胡面的王世充捋着薄须,奸邪一笑:“你们以为西京来的真是援军?哼,不过一群居心叵测之人而已。一旦我们打开城门,这洛阳哪还有你我的立足之地?!”
诸将听后,大多点头称是,唯有少数几人念着城中饥寒交迫的城民,依旧心怀异议。王世充下令将这少数几将当场斩杀。
李建成的左翼军驻防芳华苑,几番请入城中,却丝毫未得回应。正在此时,李密又率领瓦岗军急势奔来,眼看就要对李建成的左翼军形成包抄之势。右翼军统帅李世民见势急率前军万余人奔袭救援,同时早有准备地命其他各部绕道侧后方,与李建成的左翼军遥相呼应,震示瓦岗军。
瓦岗军统帅李密果敢有谋,用兵如神,见李世民早有准备,故不敢轻易冒进,只派小股势力侵扰援军、威吓东都守军后,便早早退兵,暂待修整。
险遭围攻的李建成又遇东都守军闭城不出,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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