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死心吗?
“娘!”呦呦从被窝里翻个身,看向已经下了炕的谭丽娘,将她的思绪召唤了回来。
“怎么了?呦呦饿了吗?”谭丽娘将裙子系好走到炕边上伸手摸了摸呦呦的脸。
这一年里,呦呦长得很快,个子是高了不少,脸上依然没什么肉。
因为有了那人送的银子,谭家的生活宽裕了很多。可是俗语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家子妇孺守着这么大一笔钱财,难保没人打坏主意。所以谭丽娘依然在接绣活,而且比以前更多,做绣活得来的工钱几乎全都用来买鸡蛋买鱼买虾了。
谭丽娘接了大量的绣活,第一个反对的就是呦呦,绣活做多了对眼睛不好,这个年代可没有眼镜什么的,还是好好保护起来的好。可是绣活已经接了,定金也收了,不按期交付绣活要扣钱的。最后呦呦想出了一个办法,绣活中的重点部分由谭丽娘做,剩下的边边角角就交给了陶陶。
做完这些绣活,谭丽娘拿了下的一半工钱,又接了一单更大的绣活,不过这次谭丽娘跟对方讲清楚了,时间可能要久一点,而且这件绣活有点难,她要多收些工钱,对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甚至还给了一半的定金,二十五两银子,因此,谭家的生活相较以前来说好很多了,鱼蛋之类的也可以多吃一些了。
“没有,就是想问今天是不是要去山上祭拜?”呦呦在被窝里问。
“是啊,怎么呦呦不想去吗?”到底是当母亲的,一眼就看穿了呦呦的想法。
“风好大,还阴天,万一下雨怎么办?万一刮风把我吹跑了怎么办?”呦呦假装十分担心的样子,实际上她就是不想去给那个渣男磕头而已。
谭丽娘还没说话,睡在呦呦旁边的陶陶先嘻嘻笑出声,呦呦伸手推了她一把,陶陶又伸手推回去,姐妹两人在炕上笑闹了一会儿,各自起床穿衣。
也不知道多久,院子里终于响起了谭丽娘的脚步。呦呦立刻放下手里的书从炕上跳下来跑出去。跑到屋门口的时候又停下来了。
不行,不能表现的太过于热切太明显,那样容易露馅,要淡定蛋腚。想到此处,呦呦又坐了回去,把书拿起来假装看的入迷根本不知道有人回来了。
谭丽娘进了正房后先去了东屋。撩开门帘就看到东屋炕上陶陶正低头做绣活,是一件怀宇的棉袍,绣了合时宜的青松傲雪。陶陶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温婉和煦的笑,“娘回来了。”
谭丽娘应了一声,叮嘱她不要太累了,绣一会儿就歇歇,然后放下门帘转身向西屋走去。撩开门帘就看到呦呦正倚在靠枕上看书,仿佛并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谭丽娘摇摇头,笑着离去,才走了半步就又回来了,她半撩着帘子勾了勾嘴角,“书拿反了。”
呦呦低下头看了一眼书上的字,哀叹一声闭上眼,我的娘啊,要不要目光这么犀利?不过,好像语气挺轻快的,那是不是事成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谭家的餐桌上变着花样地出现炖鸡炖鱼炖排骨,美名其曰:怀宇准备考试辛苦了要补一补,实际上,哼哼,怀宇就算是半大小子,一顿也就吃一只鸡腿,谭家一大四小也就吃掉半只鸡,剩下的都送到隔壁花家了。
真是有了夫君忘了孩子!呦呦握着鸡腿咬下一口来,恨恨地想。
如果被陶陶知道了她这种想法,一定会扯着她的耳朵质问: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所想的吗?!
自从哄好了谭丽娘,花易岩的腿只绑了两天的木板就拆了下来,等到了八月初一的时候,已经可以在平地上自由行走了。
初三那天,花易岩想起来丽娘妹妹跟他说过的让他找时间去见一次她的表姑,当时说的时候他还不太懂,没过一会儿就明白了,立刻喜笑颜开起来。
初三的早上,花易岩将那辆修好的平顶车套在马鞍上,赶着出了门,在经过谭家大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正在做饭的谭丽娘擦擦手,拿着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布包走出去了。正在洗脸的呦呦和陶陶对视一眼,各自在彼此的眼中看到笑意。
不知道谭丽娘和花易岩说了些什么,直到呦呦和陶陶洗完脸梳完了头还没回来。呦呦在堂屋门口看着,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当一回电灯泡,不对,当一回蜡烛?
正在犹豫间,就看到花易岩对她招手。呦呦毫不犹豫地跑过去,停在谭丽娘身后,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花坛两人之间来回看。花易岩被她这副鬼机灵的样子逗笑,伸出手盖在她的头上,“呦呦想吃什么,叔叔去县城给你买回来。”
“花叔叔要去县城啊,什么时候回来?”呦呦仰起头问。在得知他过了晌午就回来的时候,呦呦说了一句“你等一下”,就转身跑回屋去了,留下两个目瞪口呆的大人。
“这个孩子,这么大了一直疯疯癫癫的可怎么办?”过了一会儿,谭丽娘才开口说道。
“怕什么!不是说了以后让她招婿!”花易岩安慰她,“再说,女孩子这样挺好的,舒朗大气。”
谭丽娘刚想反驳他这样不对,就听到呦呦从里面跑出来的脚步。呦呦手里举着一张纸递到花易岩面前,“叔叔,我要买的东西都在这上面了,你到时候照着买就行了。”
花易岩接过纸来看一样,泛黄的草纸上列了一串的文字,从纸笔书本到米面调料几样药材,甚至还有酱肘子酱包子,什么都有。让花易岩惊奇的是,呦呦的字写的相当不错,这么小的孩子能写这么好的字的,他知道的就只有安国公家的萧小公子了,现在呦呦是第二个。
花易岩刚想夸一下呦呦字写的很好,眼前就被递上来一个东西,“还有这个!”呦呦手里举着她的小荷包,“酱肘子和酱包子是我和弟弟要吃的,钱我们俩自己出!剩下的,”呦呦转转眼睛,“你找我娘要!”说完对着两人做了一个鬼脸,跑了。
谭丽娘无奈地叹气,“我是管不了了。”
倒是花易岩笑得挺舒心,他把纸张上的墨迹吹干,朝谭丽娘伸出手,“给钱吧,当家的。”被谭丽娘在手心上拍了一巴掌,又瞪了一眼。
等送走了花易岩,谭丽娘回到屋里的时候,四个孩子都在各自的位子上坐着,只等她回来就可以开饭了。谭丽娘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怕孩子们有什么想法,一顿饭下来,不止知道内情的呦呦和陶陶,就连怀宇和怀瑾都没有异样,仿佛就应该这样似的。谭丽娘一时间感慨万千,孩子们都长大了啊。
花易岩下午如期归来,除了呦呦纸条上列的那些东西,还格外带了其他的,比如送给怀宇的一块墨条送个怀瑾的一个镀金九连环送给陶陶的一束二十四色淮扬丝线和送给呦呦的一本名为《天行侠》的话本。
买这些东西的时候,花易岩一直在暗自嘀咕:京城的将军府里有一套刻着梅兰竹菊的百年徽墨,还有一个番邦进贡来的可以转的七彩“魔方”,改天让长生取了来,这个丝线也不够好,改天请福贤王去内务府要一套,这个话本子我在军中看过,还挺有意思,就是纸张太差了,字印的也不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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