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用力一勾,君无觞相信,锋利无比的魔族至宝,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割下她的脑袋。
他满心痛苦,不敢置信,却也清楚,她这样做,是为了救自己,是为了自己能够毫发无损地离开。
他不愿意独自离开,他来,就是想要带走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别人的新娘。
可是,还有的选择吗?
自己的魔力尚未完全觉醒,就连眼前这个容观都对付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她?
君无觞望着若兰,若兰也凝望着他。
两人对视着彼此,良久,君无觞点头,声音沙哑疲惫,“好,我走。”
若兰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信守承诺,上前几步,将圆月弯刀,亲手交给他。
君无觞的手颤抖着,抚摸着她的头发,忽而用力,将她带入自己怀中。
若兰也紧紧地回抱住他的腰,低声道:“答应我,好好的。我们总会有再见的一天。”
君无觞哽咽,想说些什么,却无从说起。
容观站在一旁看着,只要君无觞敢反悔,他就随手动手。
君无觞松开若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若兰闭着眼睛,不去看他黯然离开的背影。
这个夜晚,西风镇上,静寂中,有着一种独特的肃穆。
若兰坐在房中,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发呆,直到店小二送来热水,她才懒洋洋地去泡了澡。
明日,就要入宫了。
听容观说,三日之后,便是她和皇帝大婚的日子。
不知大婚,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按照晔国的规矩,大婚前三天,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因此,若兰入宫之后,便被送到了一栋奢华富丽的宫里,每天都有嬷嬷来教导大婚当日的礼仪等,这让她烦不胜烦。
与此同时,戒嗔也悄悄来到了晔国的国都。
他是在下山之后,才听花老爹说起,若兰再次被带到宫里,并且是宫里亲自派来的国师迎亲。
上善佛祖,也即他的上师,指派给他的任务,是渡劫。
这个劫,究竟是什么,他至今不知。能猜测到,必定与千年之前,自己的失职导致魔族未能完全封印有关,所以必然也与如今的魔族有关,屠魔是分内之事。
然而,若兰呢?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在自己的佛法尚未觉醒之前,若兰是他最好的朋友,这份情意,他不能不报。
若兰虽然渴望嫁人,但是她那样贪玩的性子,在宫里能耐得住吗?
戒嗔想了又想,终究不放心,便去跟住持老方丈辞行,说自己要下山。
老住持听了他的话,没有反对,只是意味深长地说:“此行任重道远,红尘繁琐,戒嗔,愿你不忘初心。”
戒嗔猛然一怔,望向老住持,只见住持那双饱经岁月寒霜的脸上,黑眸熠熠有神,仿佛能看穿一切。
“师父,初心是什么?”戒色仰着脖子,傻呼呼地问老住持。
住持师父呵呵一笑,问戒嗔,“戒嗔,你可还记得,当年给你取这个法号的用意?”
戒嗔微微失神,忆起了曾在佛界的日子,上善法师坐在莲台之上,拈花微笑:
“世间有一无形力量,为我之主人,名曰:意识。此乃是我执、法执与分别心之综合,又可称之为“业”。‘业’乃生命的元素,痛苦之源由。因贪、嗔、痴三毒所造之业,当以戒、定、慧三无漏学为对治之法药。此三者,乃修行之核心也。学佛者,当戒贪、戒嗔、戒痴。”
戒嗔,便是戒掉我执、偏执与对红尘人世的一切执着,佛祖是希望我能够戒掉一切烦恼有情,不受众生长劫苦,故而希望自己戒嗔吧。
戒嗔,无外乎无缘大慈,同体大悲,以大慈悲心来面对一切。那么,若是连自己重视的朋友都无法保护,连对亲近的人都做不到慈悲相待,又如何慈悲对待世人?
听言,戒嗔对老住持单手作揖,正色道:“师父,戒嗔,便是不以嗔报嗔,不嗔胜于嗔。”
老住持眼前一亮,只不过,那精光一闪而逝,戒嗔没注意。
“你去吧,师父愿你早日得究竟涅盘,证得菩提果。”
戒嗔于是便向师父师弟告辞,一夕之间,便用佛法到了国都。
只是,尽管知道皇宫的所在,他却不能轻易闯入。毕竟,出家之人,贸然闯入别人家是不礼貌的,而皇宫,就是皇帝的家。
明日,就是若兰成亲的日子了,戒嗔坐在一口水井旁,夜观星相,发现夜空很是晴朗,这意味着明天会是天清气朗的一天。
若兰,你就要嫁人了,你高兴吗?
为什么,想到你要嫁给别人,我却有点惆怅呢?
戒嗔叹了口气,摇摇头,佛祖说了,不可嗔,不可痴!
这一夜,君无觞却是无比凄凉。
三日前和容观的那一场大战,导致他重伤,虽然答应若兰会离开,可他却一直在国都附近徘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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