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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收拾,张籍换下那身充满酒气的衣服,穿上临行前母亲和妹妹一起缝制的褐色麻布士子衫,手抚过那粗砾的布面和细腻的针脚,不禁又想到还在家中劳作父亲母亲弟弟妹妹,自己出来这几天,他们过得可好,得找个机会让人把卖书的银子送回家中,多买些肉食,弟弟妹妹都在长身体的时候……
“走了走了,籍哥儿收拾好没?”
“嗯,好了义先,走吧。”张义先的一句话把张籍的思绪从对家的思念中拉了回来。
两人收拾停当,到了院中门房处打了声招呼,那门房见了张籍格外热络道:“原来是张小哥,昨晚你可是大涨咱们临清州的威风,昨个走的先生们都赞你是中州神童呢。”
“不敢当,不敢当……”张籍连忙道。
“对了张小哥可有吩咐,我家少爷说了但凡张小哥的事当竭力为之。”门房又道。
“嗯?不知贵府少爷是……”张籍问道,心下也是疑惑,自己不过来城中三日不记得认识此间主人啊。
“我家少爷也在清渊读书,和张小哥同姓,名百万。”门房解释道。
“噢,原来是张大哥。嗯,贵府招待甚是细致,不曾有吩咐,我二人在清渊书院中自有住处,不在此叨扰了,就此离去故而前来此知会一声,还请向贵府主人问个好。”张籍听闻是这处少爷是张百万,不禁又对他家中的财力估量上了一个台阶,这城中地标性的建筑竟也是张家的。
张籍两人出了鳌头矶,顺着来路一会儿工夫就到了清渊书院门前,进得门来遇到了来时的那个斋夫,只见他热情的笑着向张籍道:“张小哥回来了啊,要去哪儿?可用引路?”
“不用不用,我二人识得。”
一路之上,路上遇到的人,或清渊学子,或教习,或社学来人都对张籍两人点头致意或是寒暄两句,形式各有不同但尽皆分外热情。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了张老夫子的门前,张义先看着被人们的热情搞得有些摸不到头脑的样子,笑道:“籍哥儿,这下知道自己多受欢迎了吧,昨晚你那《鳌头矶赋》一出,就在咱城里出名了,刚才我说你还不信,这下信了吧!”
“这,我可真是没想到……”虽然心里很是高兴,但张籍嘴上还是不认输。
“好了,进屋吧,夫子,张籍来了。”张义先向着屋内喊道。
“进来吧。”屋内传来张老夫子的声音。
两人一齐进了房间,张老夫子坐在屋中的桌边,依旧是在看那本《论语》。“坐吧。”见到二人,张老夫子道。
张籍和张义先向张老夫子行了一礼,坐在椅子上,张老夫子不再言语。
如此沉默了约有三五分钟,忽听张老夫子道:“张籍,满招损后面是什么?”
“回夫子,满招损谦受益。”张籍闻言恭声道。
“劳谦虚己,则?”
“回夫子,劳谦虚己,则附之者众。”
“骄慢倨傲,则?”
“回夫子,骄慢倨傲,则去之者多。”
……
师徒两人一问一答,张老夫子提问煞费苦心、谆谆教导,张籍回答专心致志,深谙其中意,须臾之间已过五六句。
张老夫子捋须点头,甚是满意张籍的回答,面向张籍道:“古语有云‘放荡功不遂,满盈身必灾’又语‘虚己者进德之阶’,是故满盈者不损何为,张籍,无论你以后在哪里读书,做何事都当慎之慎之。”
“学生谨记,谢夫子教诲。”张籍的感谢并非流于表面而是发自肺腑,能在学生失意时鼓励,得意时敲打,张老夫子就算教学方法落后教学较率低下,但从道德层面上在这个时代已然是一名合格的好老师了。张老夫子的话中似乎另有深意,此刻的张籍并未察觉。
“义先,你也要多向张籍学习,功课上不得有半点懈怠,总要搏个功名出来,不负张老爷子的苦心。张籍你也多帮帮张义先。”张老夫子又向着张义先提点到。
张义先和张籍两人连连应是。
随后张老夫子道:“快去希伊先生那里吧,不要让山长等得久了。”
两人行礼告辞后去往希伊先生所在的南山居,到了篱笆门外,张义先停下道:“籍哥儿,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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