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知道回来?”张老夫子嗓音低沉,头也没抬的问道。
张籍连忙上前道“夫子,弟子知错。”
“嗯?何错之有?临清小才子甫一成名就去了勾栏之地吃花酒,还一去就是一夜,好本事啊。”张老夫子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学生不该去,愿凭夫子责罚。”这是自己的错,张籍的头低的很低。
“我已经不是你的先生了,也责罚不到你。”张老夫子余怒未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永远是您的弟子。”张籍顿觉惶恐。
“那好,既如此回去后把王荆公的《伤仲永》抄十遍。”张老夫子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语气稍微和缓了些道:“村里的骡车上午在城中采买,下午才能到,等会儿你可去城中逛逛,或者去收拾行礼。”
“是,夫子。”张籍还是低头站在那里不动。
“怎么?还有事?”张老夫子喝了口浓茶,见张籍没走,问道。
“夫子,学生从莳花馆带回来了一位女子,是昨晚席间……”话道嘴边,说出来却是如此艰难,但是不得不说。“……十娘此刻就在门外。”张籍当即就把昨晚席间发生的事情向张老夫子讲了出来,包括琵琶弦断,杜十娘被责,杜十娘父母双亡的身世及如何提起对对联,如何定了彩头,如何给杜十娘赎身等等。
“让她进来吧。”听完张籍说的话,张老夫子的脸色从异常难看到渐渐缓和,随后放下茶杯说道。
“是,夫子。”张籍应声出门。
被赎身的青楼女子如果不是用钱买,并不能拿走自己的日常用品、首饰和衣物,杜妈妈只是给了些普通衣物,所以杜十娘并没有穿莳花馆的精美衣服,此刻走廊上杜十娘一身朴素衫裙,布衣荆钗,未施粉黛,尧是如此,那姣好的容貌、纤细的身段还是引来了不少经过于此人的目光。
“十娘,不用怕,等会儿你就叫夫子好,夫子其实很和善、很好说话的……”张籍近前小意嘱咐着。
“嗯,公子,十娘知道了。”看到张籍如此在意自己,杜十娘心下甜滋滋的。
张籍两人进了房间,杜十娘微微低头,右手轻压左手放置于左腰侧,柔柔的弯腿屈身向张老夫子行了个万福礼,道:“小女子杜十娘,见过夫子。”
张老夫子看向杜十娘却并未回话,径直向张籍道:“张籍,你年纪尚小,切不可沉迷于女色,须知书中自有颜如玉,科举之途容不得半点松懈,我累了,你下去吧。”说完放下书本,起身走向里间。
张老夫子没有搭理杜十娘,这让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张籍也是一楞,夫子什么话也不说是什么意思?
“《伤仲永》抄二十遍。”里屋突然传来张老夫子的声音。
张籍一听不忧反喜,大声道:“学生明白,谨记夫子教诲,谢夫子。”
说完拉着杜十娘退出了房间。
看来夫子这是过关了,张老夫子是个传统的读书人,礼教观念甚重,虽然不赞同张籍带走杜十娘,但是知道杜十娘的悲惨身世后起了恻隐之心,思想矛盾之下不愿再杜十娘一事上多说什么,于是多抄写十遍《伤仲永》就是夫子对带来杜十娘的惩罚了。
抄写任务并不重,重的是夫子的谆谆教诲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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