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了,他怎么就能遇上这么多的麻烦事的?
宫室里的皇帝半晌不发一言,万福和薛妃派来的管事太监就得一直等着,这事圣上总要有个话的,那张妃娘娘也不是宫里哪个不得宠的小妃子,这可是一宫之主,生了两位皇子的娘娘啊。
景明帝这会儿试图脑中回想,自己与张妃相处时的情景,皇帝陛下想了许久,最后发现他已经不记得张妃初入宫里的模样了。近而,景明帝又发现一件事,他的后宫佳丽三千,至今为止,他唯一能记住的,就是三十多年前,他在万朝城观音寺的梨花树下,看见的长孙锦书,那是他荣安逸此生唯 一一次体会何谓惊鸿一瞥。
“将张氏送去华昭寺吧,”景明帝冲门外道:“将此事告之太子。”
万福与薛妃手下的管事太监飞快地对视了一眼,将张妃娘娘送去华昭寺,就能保张妃娘娘无事了吗?万一太子殿下没有守住南都城,华昭寺就能将战火和杀戳挡在寺门之外吗?再说了,将张妃娘娘留下,这不等于是将张妃娘娘送到了太子殿下的手里了吗?这太子殿下能善待这个仇人?
“奴才遵旨,”万福冲着门里领旨。
决定做下了,景明帝舒了一口气,感觉他这是完成一项任务了。
“万福,”景明帝又冲门外道:“你去皇后殿看一看,看她那里做好南行的准备了没有。”
“是,”万福忙就应声。
“还有,”景明帝说:“你告诉皇后,朕派阿阙去护卫她与姮娥,让她不用担心护卫之事。”
“是,奴才这就过去,”万福躬着身说。
“嗯,”景明帝嗯了一声。
在门前等了一会儿,没再听见宫室里有说话声传出,万总管才后退了数步之后,转身往台阶处走。圣上连张妃娘娘都弃了,那他就更不敢替他那个,被圣上罚跪雪中,如今病倒在床的师父问,是不是要随驾南行的事了。
走到院子里,一脚踩进又新堆积起的雪里,万福又暗自心惊了一下,如今看来,圣上分明是更在意皇后娘娘啊!那他之前跟着自家师父,倒到张妃娘娘那头……
打了一个激灵,万福缩着脖子,手抄在了袖筒里,脚步飞快地往庭院的垂花门那里走去。
皇后殿里,陪坐在长孙皇后下首处的姮娥公主,听万福说,她父皇会派阿阙带人,专职护卫她与她的母后,姮娥公主即时就面露了喜色,可随即公主殿下就又想到不能让人看出来,便又死命地咬一下嘴唇,收了自己脸上此刻的欢喜。
皇后娘娘的目光在女儿的脸上一扫而过,后才又冷声跟万福道:“知道了,本宫这里都准备好了,无需圣上挂心。”
万福赔着笑脸,说:“娘娘,圣上方才下了旨意,将张妃娘娘送去华昭寺了。”
“呀!”姮娥公主惊呼了一声,她父皇这是不带张妃走了?
长孙皇后头都没抬,仍是看着自己手里正转着的菩提珠串,声音古井无波地道:“知道了。”
万福:……
皇后娘娘这是没听出来,他是在讨好吗?
皇后道:“你还有事?”
“奴才告退,娘娘万安,”万福总管忙跪下磕头,一路倒退着走出了暖阁。
“母后?”姮娥公主要说话。
“张氏与你何干?”皇后冷声问。
“她,”姮娥公主一时语塞,但随即公主殿下就道:“她不是时常与我太子哥哥作对的吗?”
皇后说:“那又怎样?”
“那,那这对太子哥哥而言,这是不是一件好事?”姮娥公主问。
“一个嫔妃罢了,”皇后说:“太子何时吃过她的亏?你太子哥哥的对手,是前朝的文臣,是重文轻武的世族大家,是北原大军,张氏算是什么东西?”
姮娥公主呆住了,她极少能听她的母后说旁人的事,说张妃好像这还是第一次,没想到,之前也是主管六宫事,宠冠后宫的张妃娘娘,在她母后这里竟只得一句,算是什么东西?
“你……”皇后抬眼看自己的女儿。
姮娥公主莫名地就紧张起来,应声道:“母后?”
阿阙这个名字,在皇后的嘴边绕了几遍,最终没有被皇后娘娘说出口,“算了,明日我们就要走了,你去休息吧。”
“我们不跟太子哥哥道声别吗?”姮娥公主问。
“不用了,”皇后冷道。
“好,好吧,”姮娥公主干巴巴地应声,不敢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