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的日子不好过,鹿国师以前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在长生宗还默默无闻的时候,小人物,又或者被人当作神棍,得不到世人一个正眼相看的滋味,鹿鸣是尝尽了的,可这些日子若是比起现在,鹿国师觉着都比不上如今的艰难。
只是一阵风起,建在地室上的假山便成了石屑,连带着地室一起,等同于飞灰烟灭了。这是何等力量才能做到的事?未知的事物,比已知的更会让人心生恐惧。
瞬间脱水而亡的死法,一阵风起后,坚石飞灰烟灭,这是超出鹿鸣认知的力量,这让鹿国师想保持,却又保持不住。敌人过于强大,这让鹿鸣产生了一种,也许他会失败,他会死的想法,而随后,已经可以让人摆脱生老病死,立于六道轮回之外的鹿鸣,又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荒谬。
还没有真正碰面,胜负由谁来定?生死我鹿鸣都可以掌控了,我为何要怕一个杀人手段了得的周明生?
所以总结一下我们鹿门主现在的心理状态,那就是一边因为没有底气而心慌,一边又在自我骄傲中,精神分裂谈不上,但极端矛盾这个形容还是准确的。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跟着地室一起被飞灰烟灭的,还有那个被鹿鸣制成丧尸的女人,这也就是说,鹿鸣失去了他最直接的,虫卵来源。
坐在仙人庄的一座花厅里,鹿鸣看看下首处,自己的门人们。这些人也可以让他取出“仙药”的种子,可是他现在不能这么做,这些人如今是他对付干活宗的利刃,他不可能在现在这个时候,自毁杀人的利器。
大弟子站在最靠近鹿鸣的地方,偷眼看鹿鸣一眼,大弟子还是没敢开口说话。
“想与我说话,你就说,”鹿鸣轻轻摇一下头,他的这个大弟子模样自带一股仙气,可行为举止就很差,小家子气太重。
“师父,”大弟子不敢再抬头看鹿鸣,低着头小声道:“明日……”
明日我们到底要怎么办?师父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对付干活宗的周门主?我们明天要带多少人去逍遥亭?若是敌不过干活宗,我们是要死战,还是逃?逃的话,我们又要往哪里逃?
大弟子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可刚开了个头后,大弟子却一个完整的问题都问不出来。
花厅里的长生宗众人,心里也惊慌,庄里这几日莫名就死人,有的人干脆就是消失不见,不知生死。今日,后园那座占了大半个园子的假山,竟然就凭空碎成了石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日都随我去见见那位周门主,”鹿鸣说话的声音不高,声调很平缓,自带和风细雨的味道,这在往常是极能安抚人心的,可今天安抚人心的效果却不大。
人对未知事务,天生有畏惧之感,这会儿除非鹿门主能给门人们,一个准确的说法,否则他的说话声再好吃也无用。
“都去准备一下,”鹿鸣挥手让众人退下。
他当然知道安抚人心,让人心稳定的重要,但现在鹿国师都没办法给自己找一个说法,让自己不要精神分裂,他又要如何安抚他的信徒们?刮起一阵风后,偌大的假山石就消失不见了,他是要说这是妖风,近而证明他鹿鸣遭到天谴了吗?
花厅里很快就剩下鹿鸣一个人坐着了,有小太监奉正庆帝的旨意来找,也被大弟子拦在庭院外。
“现在国师没空过去,”大弟子冲这小太监挥了一下手,他如今不太能维持得住,自己往日待人平和有礼的模样了,“待我家国师有了空闲,我再与他说。”
小太监听了大弟子这话,人就呆住了。这是圣上宣召啊,你跟我说什么?等你家国师有空了,你再跟他说圣上要见你?你怎么不干脆让你家国师当圣上呢?!
“你怎么还不速速离开?”大弟子还赶人走。
小太监往院子里望上一眼,到底没底气跟长生宗的人呛声,小太监扭头就跑了。如今他们圣上瞎了双眼,皇子们见不到,大臣们也见不到,每日指望着国师给的仙药止疼,他一个领伺候主子的太监,敢多话?
小太监跑走后,大弟子也真就没去见他师父,说一声圣上要见你。大弟子站在庭院门前,理一下自己有些歪了的衣领,便向自己住着的院子走去,大弟子是心里想着干活宗发慌,但一想明日师父后亲自出马,自己又没什么可怕的。这是又一种意义上的精神分裂,没什么好怕的,你心慌什么?
让我们再来注意一个小细节,如果这时候鹿鸣去见正庆帝,他但凡能跟正庆帝提一句周明山,正庆帝就算再贵人多忘事,他亲点派往崇宁去的细作,他能不记得?
如果鹿鸣知道,这个被他视为此生大敌的周明山,是得到正庆帝信任的忠臣,那鹿鸣会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有误?周明山要有能跟他相抗衡的本事,这位会只是当一个奸细?这位不能留在北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
只可惜事情没有如果,正庆帝这会儿想见,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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