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一样,快要熬到了头而已,喝什么药都没有了。”
“胡说!”姒琅恼怒的打断他的话,“你以为你已经七老八十了么?什么熬到头了?你说这话,是看不起天底下无数比你老的人么?还有,你拿自己跟一小块草根比,你觉得这块草根能与你相提并论?”
“这块草根如果一直种在土里,”夜枭盯着指间的药渣,“一定还能活上不少时间,但是,它变成了药材,所有的力量都被水与火给熬了出来,所以,它变成了残渣。琅,我也是这样。”
他缓缓道:“这并非我所愿,也并非我所能掌控,所以,你必须要面对和接受这一切。”
“我不接受!”姒琅吼,“你还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接受?你会那种会向命运屈服的男人吗?你都坚持了这么多年,为何现在却突然要放弃?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夜枭不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姒琅触到他那种似乎已经置身事外的眼神,说不下去了。
她现在的模样,是不是一个自以为是、无理取闹的任性女人的模样?
“抱歉。”她迅速冷静下来,上前几步,握住夜枭的手,“这一切确实并非你所愿,是我没用,嘴巴上总是说得好听,却没能帮得上忙,实在不应该迁怒于你。”
“你所为,也是为了我。”夜枭道,“只是以后,就别再勉强了。”
姒琅不吭声。
她不会放弃。即使她已经想尽了办法却还是毫无所获,她也不会放弃。
“还有,我们回晴州吧。”夜枭道,“那里才是你的家,我至少要送你回到家里为止,而且,以我的身体状况,也不宜留在这里。”
姒琅点头:“嗯,我现在就安排,咱们明天回晴州。”
江南乃是天底下最富饶、最历史悠久的地方,也许,她能在那里找到办法。
“让大夫回去吧。”夜枭疲惫的说着,阖上眼睛,“我现在,只想睡,继续睡……”
然后他好像真的睡着了。
姒琅的心里,闪过“长眠”这两个字,眼里,也慢慢的涌起忧虑。
她抬手擦了擦几乎要冒出来的眼泪,然后又拍拍脸蛋,逼自己挤出没事般的表情,转身走出去。
外面,天已经黑了,极为寒凉,而且横岭城的晚上仍然在实行宵禁,现在让大夫等三人回去,感觉有些不妥。
于是她对三人道:“这宅子还挺大的,空房还有几间,如果几位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一宿如何?”
大夫互视一眼后,拱手:“那就多谢四公子了。”
如今的横岭,随着战家被朝廷收走城印、军印的事情已经传开,越来越多的派系不断刁难和攻击战家,战家对此实行了韬光养晦、避人锋芒的策略,所以,他们最好不要在实行宵禁的晚上出行,免得遇到巡逻的将士什么的,到时不好解释。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夜枭的身份,就知道对方是极为神秘的大人物,怠慢不得。
在这一夜,姒琅安排好了车辆,收拾好了行礼,就等着天明以后离开。
然而,天明之后,夜枭却一直没有醒过来,不管众人如何叫唤,夜枭始终没醒过来,呼吸很慢很慢,脉搏也跳得很慢很慢。
姒琅对他的这种症状,已经相当熟悉了,这是——假死的状态!
虽然是假死,但是,假死的时间长了,就要变成真死了。
面对这么糟糕的状况,姒琅异常冷静,顾不得保守秘密了,立刻请大夫给夜枭诊断。
大夫望闻切以后,一会看着夜枭,一会看着姒琅,欲言又止,却是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