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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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住泪水，心下稍安。想起自己是堂堂正正男子汉，竟然如此大哭，也不觉可笑。

    感觉脸疼，揽镜自照，发现双眼红肿，创可贴由于眼泪的浸润，已经扩张开来，我顺手撕下，仿佛忘记疼痛。

    淤青还在，肿胀还在，心疼还在，不舍还在。

    可是，我又怎么向宁宁说“断？”

    呆呆枯坐良久，感觉腹中饥饿，便想起刘松来。

    这么久没见，他怎样了？

    拿起手机，正想给刘松打电话，宁宁的电话却打进来了。

    我看着她的名字，那么亲切，那么温暖，却又那么无可奈何，一狠心：拒接。

    片刻，电话又来。

    拒接！

    又来。

    再拒接。

    不来了。

    心又凉了。

    敲门声传过来。

    “是谁，推就行。”我说，连忙擦擦眼角泪痕。

    门开了，心里又暖了。

    宁宁提着东西站在门口了。

    她放下东西，抢到我面前，扬起头，看我的脸：“还疼不疼？”

    “不疼。”我想不理她的，可是，我却说“不疼”。

    “眼睛红红的，你哭了？”她声音温暖如同阳春三月。

    “没有。”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漠。

    “饿了吧？”

    “不饿。”我骗她，也骗自己。

    “那，我饿了？”她坐在床上。抬手撩了一下额前碎发，用满是雾气的眼睛看着我，表情也变成淡然，可是，灯光下，我分明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泪一滴一滴的滴下去。

    我背转身子。

    “你回家吧，现在，你爸爸一定做好晚饭在家等你……”我说不下去了，我怕自己难过。

    “你什么意思，说明白好不好？”她拍打我后背。

    我不语。

    “想分手是不是？”

    我依旧不语。

    “你默认了是不是？”她扳过我肩膀。

    她的泪已流成河。

    “好吧，既然如此，我，我和你，我们共进晚餐好不好，最后的晚餐，我来做……”她抬手试泪。

    我看了看桌子上的纸巾，还是不说话。

    “我在车站附近要了面，牛肉板面，味道很好，你曾经说过的……”

    她开始忙碌。

    片刻，她将热气腾腾，肉末飘香的面摆在我面前。

    我真饿了，肚子在咕咕叫了，可是，我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吃吧，吃完，一拍两散，从此陌路！”说着，她挑起一筷子面，还没有放到嘴里，眼泪已经滴在碗里。

    是我想要分手的。

    可是，听见她刚才的话，我的心仿佛一下子空了。如同暗夜走路，一脚踏空，挥舞双手，却抓不住一根救命稻草。

    她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下，拒接。

    又响了。

    又拒接。

    再响，她直接关机了。

    我猜，不是她爸爸，就是她妈妈。

    “宁宁，别难过了，吃饭吧，吃完，我送你。”我轻声细语。

    “哇……”她趴在桌子上大哭。

    我靠过去，坐在她身边，揽住她肩头。

    “哭吧，哭吧……”

    她转身，抱住我，我拿纸巾，为她擦泪。

    也为自己擦泪。

    “你不必送我，我有出租车司机的电话。”她说，“送我来时，我要了他的电话。”

    外面，夜风吹拂，寒冷无边，天上，星光璀璨，它们瞪着大大的眼睛，见证我们分手。

    出租车来了。

    宁宁走了。

    她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消失在我朦胧的视线里。

    可是，她也永远住在我心里。

    睡觉前，我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就看到了宁宁的信息，不是微信，是信息：“腾腾哥，祝你明天相亲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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